街麵上人頭攢動,連小巷裡弄都擠滿了人,很多許久不出門的婦女紛紛出街來,趁一趁熱鬨喜慶,爭相購買時興綢緞,用來製作過年新衣。
但是小年節還不是京城最熱鬨的時候,最熱鬨的當屬元旦至元宵的這段時日,拜年宴客、廟會神社、進香遊玩、迎春燈會……等等,盛況非凡。
沿街的鋪麵都擺上了新貨。
左手邊是幾家賣實用家具的:床帳桌椅、衣盆架子、壁櫃書櫥、描金方圓緞盒、果桌盒等。除了買賣,也出訂做妝奩、頭麵小箱、五彩朱紅、描金退光等一應陪嫁家夥,畢竟年節期間嫁娶的也多;
右手邊幾家是主賣廚房用具的:砂瓿、繡墩、花罇、粗瓷盆罐、炊帚、笤帚、擀麵杖、蒜臼子、笊籬、勺瓢……也是應有儘有。
當然,最吸引女人們的,還得是專賣胭脂水粉的鋪子,以及糖果糕點這些吃食,還有身上穿的,頭上戴的……
尤其是小妹林瓏,剛從鄉下出來,頭一回踏進京城,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東瞧瞧細看看,所有的鋪子都想逛一逛。
三個女人,半天還沒走完一條街——要不怎麼說男人都怕陪女人逛街呢!尤其是兜裡沒錢的男人,就像楊放那樣。
兜裡有錢還好,還能在女人購物的滿足與興奮之中獲得些成就感。
這會兒,三人攜手踏進了一間胭脂水粉店,林瓏在鄉下哪曾畫妝粉飾?對於諸多妝品都是頭一回見,拿起“合麵脂”瞧瞧,又拈了“玉簪粉”嗅嗅。
任苒為人處事也都像半個男人,平時很少塗脂抹粉,所以對於這些妝品不甚了解,也沒多大興趣。
還得靠越容來跟她倆解釋介紹,畢竟人家是個美人兒,自然也愛美,對於妝品這些,都比她倆熟得多。
“瓏妹,這山榴燕脂不適合你,太豔,還是這紫礦燕脂更顯自然。”越容拿起一盒胭脂,遞給林瓏,“要買就買這個吧!”
林瓏看看自己手中的胭脂,又看看越容手中的,感覺她手上的看起來的確就顯得華貴些:“這個應該要貴一點吧?”
任苒笑笑:“怕啥?你大哥不是給了你銀兩嗎?”
“任姐姐,你平時是不是很少妝飾呢?”越容問任苒。
“是,我沒這等耐性。”任苒說。
“不畫妝,頭發還是多少得護著的。”越容說,“我看任姐姐你青絲黯淡,不妨試試這個蘭澤,這是素馨花和蘭草調和製成,香而不媚,清新淡雅。”
“哇!容姐姐你好懂啊!”林瓏驚歎道,“難怪這麼美。”
“容兒的美是天生麗質,哪裡是妝出來的?”任苒說。
林瓏道:“是啊!也不知道以後哪個男人這麼有福氣,能娶到容姐姐這麼美麗的姑娘。”
任苒笑笑,心中道:反正不是你大哥,你大哥那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越容正羞澀著,一隻大手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一張猥瑣皺皮的男人臉湊近前來:“我看看有多美?”
但見此人腦袋奇大,還剃光了頭發,顯得又大又圓,著實有些嚇人。
越容嚇了一跳,氣惱地甩開他的手。
這男人扭頭笑著對身邊的瘦子說:“是挺不錯……”
任苒上前,狠狠一拳打在這人的臉上,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想進府衙大牢過年了是吧?”
剛剛人擠人的,這會兒男人才看到打他的是府尹衙門有名的女捕頭,便不敢發作,縮著頭道:“是你啊任捕頭,剛沒看著……贖罪贖罪。”
“趕緊滾!”任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