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書生(2 / 2)

“不是。”林鱗遊說,“我有一兄弟,叫作楊放,他在田家村失蹤了,想問問府台大人這邊可有什麼消息?”

金綗道:“暫無任何關於你們錦衣衛的消息。將軍何處下榻?若有消息,我好派人第一時間送來。”

“謝過老先生。”林鱗遊拱拱手,“倒也不必了,我一會就該走了。”

……

懲治了兩個光棍,林鱗遊心情舒暢多了,出了知府衙門,騎上馬,一盞茶功夫就來到了寒山寺山門碼頭。

碼頭現在有點熱鬨,一行腳夫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往那艘“鹽運司使”的官船上搬著箱籠布袋以及一壇壇紅布包裹黃泥封口酒壇子。

麻布袋外麵沾滿星星點點白色晶狀物,想必裡麵裝的是鹽,看著精細程度,還是官鹽。

那文官丁鈺坐在旁邊一張條凳上,慢悠悠品著茶。

大哥張賁強搶民女助紂為虐還沒回來。

這沈文度除了幫紀綱搶女人,每年還要向他進獻大米六百石、佳釀一百石,以及鈔銀數十萬,想必這些就是今年給紀綱的新年歲首賀禮。

這紀綱倒也心大,這麼多貨物,居然就派個文官押送,想必也是囂張慣了。

或者,也是為了低調?

正觀望間,昨晚在朝露庵遇見還打了一架的越容姑娘,穿著一襲紅絲絨綢裳,腰間掛著一隻小酒葫蘆,從山門轉了出來。

身後還急急忙忙的跟了個瘦瘦弱弱的書生,頭頂發髻裹著一塊洗得發白的方巾,簡簡單單用一根木簪插著——看來還是個窮書生。

不過長得倒是白白淨淨明眸皓齒,也算得是個美男子。

林鱗遊摸摸唇上胡須:不過跟我比起來嘛!還有一丟丟距離。

“哎呀你彆再跟著我了!”越容似有些嫌棄地回頭衝書生嘟嚷一句。

書生卻還是緊緊跟著,口中急切道:“越姑娘,你千萬彆去,你不能去呀!”

“我的事,你彆管!”越容說,“回去讀你的聖賢書去!”

“你既然跟我說了,那就是把我當朋友。”書生說,“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管!”

“你怎麼管?你幫得了我嗎?”

“我……”書生一時語塞,“我……興許,我可以幫你寫訟狀!正好,等明年春試,咱倆一塊上京,我陪你告禦狀去!或者,現在就走,我跟你一起上京……”

越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書生:“你要真想幫我,真想幫這天下的百姓,你就好好念你的書,爭取早日考取個功名!”

“我……我會的。”書生看著越容,眼裡滿是愛慕與不舍,“但是,你……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羊入虎口啊!”他說得激動起來,忍不住一把抓起了越容的小手,全然將孔孟祖師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拋在了腦後。

“哎呀你乾嘛!”越容掙脫出手,秀眉微蹙,“你弄疼我了!”

“對……對不起。”書生意識到失態,白白的臉立時漲得通紅。

越容輕輕一聲歎息,清澈的眼睛望著書生,語氣不再高聲嚴厲:“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因為我,耽誤了功名大事。”

林鱗遊縱馬上前:“什麼羊入虎口?”

書生與林鱗遊一個對視。

林鱗遊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對眼前這姑娘的想法。

但書生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他大步上前,張開雙臂,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擋在越容身前,厲聲質問:“你想乾什麼?!”

看著他弱不禁風的身子,林鱗遊笑了:我想,跟你搶這個女人。

但林鱗遊內心又不禁同情起這個白麵瘦書生來:穿越前,他也是個書生,也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風。

也和這書生一樣,空有一腔抱負滿身熱血,然而……

也同樣,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見了最想保護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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