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那些動不了筋骨,扔了也無所謂。
這已經是天子很大的讓步了。
崔元淺笑,“臣回府後,就與公主商議此事。陛下無須擔心。”
朱厚照知道事成了。
“授官需得等上一些時日。廣東戰事很快就會結束了,待楊應寧回京述職時,朕自會予姑丈一個體麵。”
“至於宗人府,往後朕也會將其與外朝的禮部,逐漸進行分割。往後宗人令權柄愈重,姑丈肩上的擔子,也不輕呐。”
崔元察覺到了朱厚照的弦外之音。
原本他對天子所說的授官,並不十分上心。
給的高了,朝堂上反對激烈,必然不會成。
八成是給個閒散官職,糊弄自己。
隻是對於他而言,能踏入正式官員,不以駙馬都尉的頭銜與朝臣相交,就已經邁出很大的一步。
後麵再慢慢經營就是。
可現在聽天子的意思,顯然不是這樣的。
什麼樣的官,得等到廣東的戰事結束,才能決定?
而且還需要配合楊一清回京?
崔元用探究的目光望向高坐在上的朱厚照,卻並未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麼。
他隻能判斷出,天子想要有大動作。
就像當年為了離京北上,避開閣老和京官,自封威武大將軍。
這回頗有點那個時候的味道。
崔元沒有追問。
天子讓他等,他等著就是。
皇侄雖然性子跳脫,說話卻是算數的。
“那臣現下就回府去與公主商議。至於旁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隻做好分內事。”
朱厚照點點頭,讓蘇進送崔元出門。
端坐了許久,他伸了個懶腰,鬆快了一下筋骨。
陳敬趕忙上來,將朱厚照手邊已經溫了的茶換新的。
朱厚照啜了一口。
“嚴嵩已經來了?等多久了?”
“早在崔駙馬來前,嚴編修就到了。依陛下說的,奴才著人晾了他一下,不見這人有什麼不滿的,想來是個忠君之人。”
朱厚照笑罵“這就算是忠君了?喚他過來吧。”
“諾。”
朱厚照又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擺出一副與先前見崔元時截然不同的模樣來。
崔元是自己姑丈,兩人之間的交談,說是君臣奏對,不如說是親戚之間拉家常。
嚴嵩則不同。
君是君,臣是臣。
嚴嵩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外頭的太陽照到明黃色的龍袍上,顯得流光溢彩的服飾越發奪目。
天子的臉龐隱藏在陰影下,威嚴兼具著肅然,令人不敢欺之。
嚴嵩心頭悚然,收起那些小心思,對朱厚照跪拜。
“起來吧。”
朱厚照淡淡道“朕是聽王弟說,你為他寫過幾首青詞,是個有詩才的。心生好奇,特召你前來一試。”
嚴嵩在心裡,把興府世子圈了個重點。
然後不等朱厚照說話,先聲奪人。
“陛下,朱舍人隻知臣之詩才,卻不知臣腹內更有韜略。今有幸,蒙陛下召見,願陛下一聽臣之奏對。”
朱厚照頓時來了興趣。
朱舍人……這稱呼就很上道。
嚴嵩不愧是嚴嵩啊。
“你說你胸有韜略,說說看。”
嚴嵩正色,聲音朗朗,響徹整個乾清宮正殿。
“臣懇請陛下,重設皇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