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陛下缺錢了!
皇店皇莊被首輔清了一遍後,內帑空虛是必然的。
前幾日,皇後的千秋節都沒辦,就是明證。
內帑空虛,天子必然有所動作。
外朝不好動手,容易扯皮,一旦在朝議上開啟,就是曆日曠久的口水戰。
天子性子急躁,藏不住事,等不了那麼久的。
唯有對勳貴,還有宗室下手了。
再聯係到今日天子要求自己陛見。
嚴嵩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接下來會聽到什麼了。
這是他抓住機會的絕佳時刻,不能放過。
思考明白後,嚴嵩焦躁的心反而平靜下來,手邊喝了一半的茶,也不再碰,閉目養神,為一會兒即將到來的陛見打腹稿。
殿內的崔元,也不曾想到,今日天子召自己前來,竟然是為了削宗祿一事。
就如嚴嵩想的那樣,朱厚照不是個特彆有耐心的人。
他既然決心要去做這件事,那就會立刻下手。
朱厚熜是寶貝弟弟,他舍不得推出去當槍,那就隻能另外選人。
頗有賢名的崔元,就是被選中的那個倒黴蛋。
麵對天子臉上溫和的笑意,崔元完全笑不出來。
委派自己做宗人令,職掌宗人府,換他和永康大長公主宗祿削減一半。
這事兒誰肯乾?
誰不知道宗人府早就名存實亡,宗室不過是掛個名,實際權利都掌握在禮部手中?
皇侄莫不是把自己當傻子?
他是好脾氣,但腦子還不笨好嗎?
崔元說的很客氣。
“此事臣需回公主府,與公主商議。臣因公主之故,才顯貴。是以諸事以公主為首。”
朱厚照笑意不減。
“姑丈心裡應當很清楚,就是永康姑姑不答應,朕也有其他法子讓你們答應。”
“與其鬨得難看,讓外人笑話,不如姑丈自己應下來。彼此臉上都能好看些。”
“再者,這些事,肯定是喝頭口湯的人獲利最多。越靠後,越沒什麼油水。姑丈不妨先想清楚了,再回答。”
崔元心裡老大不樂意。
要不是他兩個弟弟英年早逝,崔家隻剩下自己和大弟弟支撐家業,也不至於要在京師博名聲。
老好人做多了,也很煩的。
特彆是自己的二弟,解元之才啊!
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入閣。
如今被天子這般當軟柿子捏,崔元心裡那是有氣沒出發。
崔元想強硬一回,可對上天子,還是提不起勇氣。
崔家靠尚公主,有了如今的顯貴身份。
可公主的恩榮,悉數出自天子。
更彆提,他二弟如今任山東參政,乃從三品大員。
天子若真的不高興了,直接想法擼了二弟的官職,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當今天子從不按常理行事,不講道理得很。
崔元的嘴抿成了一條線,不敢學言官,隻能拿眼睛去瞪。
朱厚照心情很好,閒適地等著姑丈給自己答複。
他篤定,以崔元的性子,定然會答應。
否則他有的是辦法。
拿百官沒轍,還不能窩裡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