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星搬回清和院居住,日間念書,朝夕練武,連膳食亦少在府裡用。宋老太太僅隔幾日見見孫兒,長日無聊,便叫人起出庫房裡一箱絲線,要教小丫頭們刺繡。
“我自會拿筷子便會拿針,這些年忙,少得閒做這個。前兒繡房送了繡樣,我瞧還不及我年輕時做的。你們若學,我教你們,也算是個傍身技藝。”
香樟木大箱,諸色流光絲線,色之美者,若借月光,掬潭色。
得了這話,丫頭們都圍上來,慧芳替宋老太太邊捏肩邊湊趣道:“老祖宗抬舉我們,再沒有不學的。趕明兒得了這項好處,叫她們往酒樓買最好的桌子,請您吃宴席。”
諸女紛紛笑起來,宋老太太亦笑:“這是個苦功,總要學上幾年才有樣子,可不許嫌劈絲劈得眼疼。”
丫頭們多出身微寒,難些的月錢也不得自己使用。今能得些額外進益,再沒畏苦畏難的。
便將後院西廂辟出來,支起繡架。宛若江南繡坊般,宋老太太居首,教諸女刺繡。
物換星移,冬儘春生。
宋子星年至束發,個子長高好些,黛色長袍穿著,恰似詩文裡少年如玉,行走處,卷起陌上春風。
宋老太太、徐夫人提起便常常含笑,老嬤嬤們念及他,亦憶起幾分少時柔情。
皎皎十三歲了,宋老太太替她新裁幾件新衣,一色兒嫩綠鵝黃。
“這時候,正要穿鮮亮顏色,像新抽的花枝,正好看呢。”
某日,徐夫人見她,亦讚了句:“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老太太既會照應人,又會調理打扮。”
皎皎紅了臉,隻低頭盯著腳尖。半年功夫,她於刺繡技藝,已算初成,有時揣摩針法入迷,也學起宋子星,夜裡掌燈,悄悄練習。
清明,趕著宋老太爺十年喪期,宋景明任上繁忙,無法脫身。宋老太太自帶了孫兒、兒媳回鄉祭掃。
宋家祖籍襄陽,族裡人丁凋敝。老宅由幾個家人看管打理,後院推窗恰能遠遠望著滕王閣。宋老太太往陵上灑掃添土,又盤桓數日,請高僧做起水陸道場。
這日,皎皎往前頭送了手抄經書,轉過拐角,忽覺一陣腹痛。轉入淨房看了,內裙一片殷紅。她同慧芳相熟,曾聽她說,女子十幾歲後,將有天葵水至。強掩了神色,打聽著尋她。
才出院門,便遇著宋子星尋祖母。
皎皎腹痛,自然腳步虛浮,麵色難看。宋子星覺出異樣,便問:“妹妹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適。”
皎皎不肯同他說,胡亂應付:“午後見著一籃枇杷,貪吃了些。”
宋子星少同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