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如今隻怕悔得肚腸發青,她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兄長與楚懷玉一道帶出殷家,以免日後被唐氏掣肘。
臨走前,岑明霜將那袋金葉子收好。
她與紅菱到時,唐氏正與戴著帷帽的岑明城說話。
“霜娘啊,這幾年舅母雖然忙了些,但到底也照看著你,如今城哥兒出息,你看在這幾年的情分上,讓他求求情,今兒的事也就過去了。”
她見眼前人不為所動,臉色變了變,語帶威脅。
“日後城哥兒在京都裡辦差,汪流也能幫襯幫襯,若是汪流出了事,他一個人沒個倚靠,早晚吃虧,舅母也是為了你們好,才來說這件事,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不知汪流表弟能幫襯我什麼?”岑明霜神色發冷,徑直坐在岑明城身側,“如今他不過是五品官,又開罪了兩位貴人,烏紗帽未必保得住。”
她看向臉色愈發難看的唐氏:“我離京前,舅母如何應承?如今明霜身上,衣裙首飾,儘數過時,連屋內陳設也是三年前的樣式。”
“明霜傷了臉,又不能見人,要那些好東西做什麼?”唐氏漫不經心,“我也是為著她好,如今她傷了臉不好說親,又沒個得力的兄弟幫襯,指著汪流與你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嫁出去,滴露在她婆家的日子如今也不好過,總不能一直養著一個不出嫁的老姑娘壞了名聲。”
唐氏的目光裡滿是輕蔑:“如今你們爹娘不在,明霜的婚事我自然會多多上心,這世道就是如此,也沒什麼好不痛快的。”
岑明霜被她這副有恃無恐的架勢激怒:“縱使沒有合適的親事,我養著她便罷了。”
“今日與我來此的,是宮中那位賈大家。”她欣賞著唐氏驟然慌張的神情,心底隱隱快慰,“你如此欺辱明霜,無非是仗著如今殷汪流借他人起勢,你且放心,我自有手段。”
唐氏連唇色都慘白,宮中那幾位權璫,她早就有所耳聞,誰知今日便得罪了其中最厲害那位!
她連忙擠出笑容要求饒,岑明霜卻已帶著岑明城站起身來:“至於日後我們兄妹如何,也不勞舅母擔心,我此番歸京,便不會再離,日後在京內開府,也與你不相乾。”
“哦,說來舅母家中有位兄長。”岑明霜將走出此地時,譏諷回頭,“聽聞如今也步步高升,乃是人中龍鳳?想來賈大家不會一無所知。”
此話才出,方才還勉強能撐住儀容的唐氏登時癱軟如泥,她有意去抓岑明霜衣袖求情,卻被岑明霜一把拂開,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岑明霜幾人離去。
在岑明霜即將踏出院門時,聽見唐氏怨恨言語:“你身為男子倒是輕鬆,今日你這般為難我家,日後明霜說親,休想我為你做主,一個沒有親長扶持的女子,在這世道,必然生不如死!”
岑明霜腳步微頓,又帶著岑明城大步從此地離去。
幾人先往樊明樓退了如今的住所,通傳幾位扈從,轉而到青鬆精舍入住,岑明霜安頓好眾人,便要讓人去尋楚懷玉,然而她還未開口,卻被岑明城叫住。
“不必去尋他,你離京當年,他便中了探花,如今自有差事。”
岑明霜訝然:前有東宮刁難,後有楚家掣肘,楚懷玉竟還能當年中舉?況且在那之前,他幾乎未曾如何讀書,如今卻高中探花。
她還未來得及為楚懷玉高興,便見岑明城神情有異,不由問道:“……其中,有何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