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俊次郎不無遺憾道:“如果下次再來華夏,希望能到方君描寫的那個寨子看一看。”
“我們會視情況,儘量地安排。”
周巍誌和坐在不遠處的方言互看了一眼。
“方君,洋子跟我們說,她曾講過日本社會現在人情淡薄的現狀對嗎?”
《早稻田文學》副主編說出這話,同排的其他人一齊地看向方言。
“沒錯,我們之間簡單地探討了下。”
方言說,“雖然我沒有去過日本,但據我了解到,從前的日本是以家庭為主,但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獨居生活,從而失去了很多的東西,造成了人與人之間的‘心靈的沙漠’。”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方言慢條斯理地講起胡師傅父子的故事。
“《那山那人那狗》的創作靈感,來源於一對郵遞員父子的真實情感經曆……”
“華夏有一句古話,叫‘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相比於我,相信各位更有切身的感受。”
突然間,在會客廳裡響起輕微的抽泣聲。
就連隔著不遠的鬆阪慶子和粟原小卷,也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哭聲。
眾人在人群裡尋找這個哭聲的來源,就見一個中年人仿佛忘掉了羞恥,擦去眼淚:
“我們就是這麼看著父親的背影成長的!”
一下子,全場瞬間沉默了下來。
沒有一個人恥笑、詆毀和鄙視這個哭鼻子的記者,因為這是日本流傳至今的一句諺語。
“孩子都是看著父母的背影成長起來的。”
《那山那人那狗》裡的子承父業、父子之情,擊中他們心靈脆弱之處,很難不動容。
鬆阪慶子看著這幫在日本各界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因為方言寫的而動情,甚至因為方言講的故事而哭泣,心頭一震。
這一哭聲,也讓方言詫異不已。
難道我的裡加了洋蔥?
事情出乎周巍誌、章光年等人的預料,這一哭聲仿佛點燃了代表團成員心中的憤怒。
不單單向人情淡薄的問題開炮,而且向社會裡出現的很多問題開炮。
“我覺得你們應該要反思反思了。”
方言作為反思文學第一人,說出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方君這話說得沒錯,現在我們太需要一種反思的聲音!”
鈴木俊次郎語氣無比認真道。
《早稻田文學》的副主編點頭道:“究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時常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覺得這或許是製、du的問題。”
“不,是人,跟那幫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治理好!”
“如果六零年那一次沒有失敗的話,一切肯定會不一樣。”
“………”
代表團裡的成員們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扼腕歎息,簡直是先天矛盾聖體。
方言壓低聲音地問:“師兄,你們怎麼也不製止一下?”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章光年等人不是第一次接待左翼團體,早已司空見慣,相視一笑。
過了一會兒,周巍誌把手往下壓了壓,現場才漸漸地安靜下來。
“看來方言的這本,很有必要在日本出版,引起社會深刻的反思。”
“確實如此。”
鈴木俊次郎語氣堅定說,他們一致認為全日本的人最好都能看看《那山那人那狗》,好好反思,以此為戒,找回日本淳樸傳統的東西,來一個精神價值上的回歸。
“我也非常希望《那山那狗那人》能給廣大的日本讀者帶去反思。”
方言強壓住嘴角的笑意。
既讓人反思,又掙人的錢,這算不算兜售反思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