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霞板著個臉,氣衝衝地離開。
“得嘞,您就瞧好吧。”
方言應了一聲,果然老媽還是沒變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前方紅和自己闖了禍,也都是抄著雞毛撣子,嚇唬幾句,就沒真動過手。
隻要不是性質嚴重的大事,比如霸淩同學,順著台階就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哥。”
方燕轉過頭,兩眼圓瞪,可憐兮兮。
“跟我進屋!”
方言把糕點放下,拿上和磁帶,走到自己房間,方燕撅著嘴,跟在他的身後。
“磁帶的事先放一邊,說說這吧。”
“哥,您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這倒是個認錯的態度。”
方言放下行李,“這些瓊謠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吧?”
“這本《窗外》是我的。”
方燕如實交代,其餘的都是好姐妹的,自己一個人被抓到,總好過三個人都被抓。
“你倒是挺仗義的。”方言哭笑不得。
“嘿嘿,其實我也沒有那麼仗義。”
方燕上前搭把手,幫著他整理行李。
“我可沒誇你,仗義不是用在這上麵。”
方言板著臉教訓了幾句,“市麵上有那麼多期刊,那麼多,怎麼就看上瓊謠了?”
“哥,你沒看過,你不知道!我看了瓊謠的,才知道原來愛情可以這樣子!”
方燕一五一十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方言耐心地聽著,慢慢思索著。
瓊謠的言情,之所以在內地走紅,因為愛情這個類型的,長期以來都是禁忌,“純愛”題材在純文學作品裡幾乎缺席了30年。
雖然社會上支持戀愛自由,但風氣依舊傳統保守,文壇上也一直把愛情視作禁區。
偌大的文學市場,愛情一片空白。
即便涉及到愛情,也寫得極其含蓄,不像瓊謠,雖然彎彎繞繞,但很肉麻很煽情。
偏偏在少男少女階段的年輕人,對愛情的向往是羅曼蒂克的,是有無窮無儘的需求的。
瓊謠雖然三觀炸裂,但塑造了各種愛情故事,一下子填補年輕人的情感空白。
一直到21世紀初,才漸漸被郭敬名、饒雪曼、安妮寶貝這些青春疼痛文學所取代淘汰,也就是失戀、打架、自殺、墮胎……
“哥,你不知道瓊謠在我們學校有多流行。”方燕眨了眨眼,“這麼說吧,誰能擁有一本,她那一段時間的人緣會特彆好,因為同學們都會排隊,求著借她的書看。”
方言白了眼道:“瓊謠的好看,我的《牧馬人》就不好看嗎?”
“好看啊!”
方燕道:“我還特意買了書支持你呢,可是再好看,多看幾遍,也看厭了。”
接著抿了抿嘴,“《牧馬人》整本書,我跟同學早翻爛了,詞兒我都能背出來。”
“是嘛,那你背一個,給我聽聽。”
方言玩味地看著小妹。
“嘿嘿,哥~”
方燕被戳穿後,抓住他的胳膊撒嬌:“要我說,我看瓊謠,也有你的責任!”
“學會倒打一耙,怪上我了?”
方言樂了,“我倒要聽聽我有什麼責任。”
“您是大作家,可為什麼不能多寫點像《牧馬人》這種純潔愛情的呢?”
方燕吐舌頭:“您寫了,我還看什麼瓊謠啊,就算是童謠、民謠、歌謠的,我也不看。”
“你啊你!讓我好好想想。”
方言摸了摸下巴,陷入思考。
“哥您慢慢想,我去我房間裡麵壁反省,就不打擾了。”方燕把手伸向和磁帶。
“你同學的那兩本拿走,其餘的留下。”
方言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方燕捂著手背,可憐兮兮道:“啊?!”
“媽說得對,也該給你個教訓。”
方言道:“最近你的成績下滑嚴重,這樣吧,這些書和磁帶我暫時替你保管,如果下次期中考試,成績進步的話,我就都還給你。”
“啊!”
方燕哭喪著臉。
“我這個人向來以德服人,絕不強迫彆人進步,燕子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
方言嘿然一笑,“隻不過零花錢嘛……”
“我知道啦!哥,千萬彆扣我零花錢!”
方燕急地抓住他的手臂搖晃。
“那就看你用不用功咯。”
方言把《在水一方》、《夢的衣裳》還給她,而後,毫不留情地打發她回屋學習。
“愛情題材。”
“愛情題材的,該寫什麼好呢?”
方言一邊琢磨,一邊翻著磁帶。
懷舊之情,一下子湧上心頭。
鄧麗筠、羅大右就不必說了,劉聞正當年也是一把吉他,一首《蘭花草》,火爆全國。
早戀的男生幾乎都會唱“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而聽到的女生會心有靈犀地莞爾一笑,那個時候,女唱鄧麗筠,男唱劉聞正。
把磁帶放入錄音機,慢慢地播出了音樂。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開在春風裡。”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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