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尋枝那脾氣若是不改,便是順利的嫁了詹家,也未必順遂。隻不過現在無端被連累毀了終生,的確可憐。
“有些話,大底你會覺得太過驚世駭俗,不過我還是想說。咱們女人,其實並非就一定要做男人的附屬品。你妹妹,也並非無路可走。人活在這世上記,唯一渡不過的劫,唯有死亡。”
甘氏一怔。
季菀繼續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活在悠悠眾口之中。隻不過,她承受得更多一些。但是女人的後半輩子,不是非要有男人才能圓滿。出身和家族賦予了她優越的生活,以至於讓她忘記了‘生存’的起點。誠然她的遭遇會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風口浪尖之上。可是,人是活給自己看的,不是為堵他人的嘴。一個人若想死,很容易,眼睛一閉就什麼都沒了。看不見這五彩繽紛的世界,也感受不到來自親人的溫度。沒有勇氣走過漫漫餘生,又何必祈求來世?一個人就活那麼幾十年,遵循既定法則之餘,自然要儘量讓自己活得肆意些,否則來這人世間走這一遭又算什麼呢?隻為了體驗一把辛酸淚麼?那還不如趁早度奈何橋算了。”
這些話從未有人對甘氏說過,也超出了她的學識和認知,她心中震驚非常,起伏不定。聽到最後一句,卻又忍不住笑了。
“三嫂不是說,渡不過去的劫,隻有死亡麼?”
“對啊。可若一個人活得無趣呆板,猶如行屍走肉的話,那的確還不如重新再投一次胎。”
甘氏又沉默了。
季菀已經整理好了藥箱,道:“說了這麼多,其實總結就一句話。彆把什麼罪都往自己身上攬,咱們女人活在這世上本就艱難,乾嘛還要自討苦吃給自己增加莫須有的壓力和罪過?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看你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去把你的寶貝兒子接回來吧。彆忘了,你除了是甘氏女,是一個姐姐,你還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這世上如今最需要你的,是你的孩子。”
她帶著藥箱走了。
生活又恢複了平靜。
然而半個月後,發生了一件事,轟動朝野。
負責押送前線軍資的運糧官被殺,滿船的糧草,全都沉入河底,一船的人全都死了,河水被染的鮮紅。
一份彈劾嶽侯的奏章,被遞到了禦前。
與此同時,甘尋枝跳下護城河,橋上寫著鮮血淋漓的一行字。
“以吾之血肉之軀,詛咒嶽氏滿門,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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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家很快就玩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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