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京中有點名氣的世家閨秀,陸非瀾基本都見過。眼前這個,是個生麵孔。她想起從前似乎聽她弟弟說過,當初的大皇子妃,非京城人士。可到底祖籍何處,出身何族,她卻是忘記了。
“久聞薛夫人大名記,今日總算得見真容。”
皇後笑容和藹,沒有半分勉強,也未對眼前這個占據她丈夫心的女人有半分敵意。
這才是真正的雍容大度啊。
季菀心中無限佩服。
若是陸非離心中住著個白月光朱砂痣,她自覺做不到皇後的淡然從容,微笑以對。
陸非瀾微笑,“讓娘娘見笑了。”
皇後是個美人,屬於溫婉嫻靜的美,沒有半分的張揚和攻擊性,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本宮雖非京城人士,但入京十多年,對夫人的事跡,也是聽過些許的。”皇後眼中含笑,“心中甚為欽佩。”
“娘娘言重。”陸非瀾從容微笑,“您是一國之母,如滄海明珠,天下女子與相比,也不過螢火之光。”
換了十多年前,這等虛偽之詞,陸非瀾是最為不屑的。但嫁人後,很多東西哪怕是不喜歡,還是得學。
作為宗婦,不可能一輩子就呆在家裡,總要和那些貴婦人們應酬。多年下來,陸非瀾已能做到遊刃有餘。
皇後又是一笑。
“夫人此次進京,是為探親嗎?”
“探親隻是順便。”
皇後一愣。
外嫁多年的女子,難得回娘家一趟,竟還是順便。這種話,其實十分不妥,甚至是不孝的。但陸非瀾就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來,竟讓人沒半分反感和不喜。她仿佛生來如此,天性散漫,不拘泥於世俗禮節,也不在乎旁人的閒言碎語。
“那麼夫人今日入宮,想必是有要事。”
“娘娘睿智。”
陸非瀾向來就不喜歡拐彎抹角,“前幾日臣婦的弟妹在街上遇刺,想必娘娘也是知道的。”
皇後點頭。
“此事鬨得沸沸揚揚,陛下已著刑部徹查,本宮也有所耳聞。想必,也快要有結果了。”
陸非瀾輕笑,“娘娘是聰明人,豈會不知,此事無論怎麼審,都不可能有結果的。”
皇後不語。
聰明人麵前,無需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虛偽之詞。
“臣婦離京多年,對京中之事不甚清楚,但從弟妹口中得知一二,大概也能猜出,此事的罪魁禍首是何人。臣婦想與皇後說的,是另一件事。”
既要求人幫忙,自然就不能有所隱瞞。所以她很坦然的將貢品一事,儘數相告。
皇後眉頭一挑,顯然也十分吃驚。
“貢品失蹤,尚未有消息傳來…”
話說到一半,她便住了口。
“陸家世代隻忠陛下,每個陸家兒郎,都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從不結黨謀私。可現在,有人為了私利,使用這般下作的手段,更甚者還有其他圖謀。相信不用臣婦說,娘娘心中自明。”
皇後仍舊沉默。
此事一旦通過奏折出現在陛下跟前,就不可能不露風聲。所以,隻能通過其他渠道解決。
“娘娘。”
季菀看著皇後,認真道:“欽差大人很快就會回京,一旦捅破,此事便不好辦了。今日我二人進宮,便是求娘娘相助。”
皇後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方道:“你們要本宮如何相助?”
季菀和陸非瀾對視一眼,道:“禍水東引,借刀殺人!”
皇後道:“你們有把握?”
陸非瀾平視她,“如果娘娘肯幫忙,便有。”
季菀神色認真,“娘娘也該知道,此事若成,於您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芙妃的動作那麼頻繁,擺明了要和皇後要和大皇子爭。皇後再是與世無爭,也得為自己的兒子籌謀。扳倒了芙妃,對她自是有利。
皇後又笑了下。
“既如此記,本宮自然沒有理由不答應。”
……
宴承軒下朝後來到中宮,季菀和陸非瀾卻早已離去。他目光隻是淡淡逡巡了一圈兒,便收了回去。
皇後道:“她們剛走,大底才出後宮。陛下現在傳召…”
“不必。”
宴承軒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
皇後默然。
夫妻倆相對無言。沉默半晌,皇後才道出陸非瀾帶進京的消息。隻是普通陳訴,沒有帶半分情緒和主觀判斷。
她從來都這般懂事,從來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添亂不臆測,某些事情她知道,也從不會掛在嘴邊。
正因如此,宴承軒才對她分外敬重。
“芙妃近來如何?”
宴承軒抿了口茶,淡聲問。
皇後道:“三公主還在病中,芙妃近來一直沒踏出宮門半步。”
宴承軒笑了下,“她倒是沉得住氣。”
皇後沒說話。
宴承軒手指放在桌上,若有似無的敲擊著桌麵,一下一下,似樂律節奏。
皇後眼神微黯。他往日來,雖也不多話,卻不會這般神態。這麼快就來了,必然是下朝後就直奔後宮。看起來似乎不在意陸非瀾的去留,心中卻早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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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還得下一章才能寫到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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