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性子,裴氏若非做得太過分,她絕不會將其捆綁扣押。
季菀又看他一眼,道:“她說我鳩占鵲巢,弄虛作假,煙視媚行,說我搶了她的位置,你該娶的人是她。”
饒是鎮定如陸非離,也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驚得有些呆滯。
季菀笑眯眯道:“我覺得你可以見一見,給她個‘煙視媚行’的機會,也好還我清白。哦,她大底會對你說,我就是個冒牌貨,我一直在欺騙你,讓你彆被我美色所惑雲雲。”
陸非離低頭看她巧笑嫣然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剛才還一臉忐忑不敢看他,在他這兒得了保障,便開始原形畢露了。
他眼神溫柔,流露出淡淡寵溺,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道:“此事你知我知,再不要告訴第三人。”
季菀呆了一呆,“裴秀秀…”
“我會解決。”
記 怎麼解決?
季菀大約已經猜到。
為杜絕她穿越的秘密暴露,唯一的辦法,就是滅口。
很殘忍。
若是擱在從前,季菀是絕不同意這麼做的。可裴秀秀對她的仇恨根深蒂固,若非還心存妄想,隻怕早已將這個秘密宣揚得人儘皆知。如今知道她‘不聽話’,一旦得了自由,必會伺機報複。陸非離相信她,不代表世人也會有如此開闊心胸。屆時人言可畏,他縱有三頭六臂,也護不住她。
再則,裴秀秀本身心術不正。以這個時代的律法來審判她,她也算不得冤枉。
……
用過午膳後,陸非離就命人將裴秀秀提到了書房。她依舊是被五花大綁著,因為掙紮,衣衫褶皺,鬢發微亂,看起來著實狼狽。
陸明隨意的將她丟到地上,一點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裴秀秀窩了一肚子氣,又被帶到陌生的地方,想要罵卻被堵住了嘴,一邊嗚嗚的反抗,一邊努力抬頭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
然後她看見了坐在書桌後的陸非離。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天神般的眉目淡雅又矜貴,散漫而驚豔,比之秀逸絕倫的江沅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秀秀看呆了。
她活了兩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這就是季菀的夫君,國公府的世子爺麼?
她心如鹿撞滿目癡迷,心中恨意更深,那個下賤的冒牌貨,頂替了她,搶走了她的男人,還敢在她麵前這麼耀武揚威。
真是豈有此理。
陸非離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微微皺眉,遞給陸明一個眼神。
陸明會意,上前將裴秀秀口中的破布撤掉,裴秀秀立即大喊,“世子,你被騙了。季菀那個賤人,她是個冒牌貨,她以色惑人,你應該娶的人是我…”
陸明震驚,滿眼都寫著,這女人不是腦子有病吧?
陸非離則在心中感歎,夫人果然料事如神。
他示意陸明出去,然後才看向裴秀秀,臉上適時的現出疑惑,“冒牌貨?”
裴秀秀用力點頭,“她是冒充的,她根本就不該是你的妻子。我,我才是。”她說到這,臉上轉為楚楚可憐,滿目柔情和被奪身份的委屈憤怒,“我和你才是天定的姻緣,她陰謀詭計,巧言令色,妖言惑眾…”
“這些話,你還對誰說過?”
陸非離突然打斷她。
裴秀秀努力抬頭,看著‘她的情郎’,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情郎來解救她了,她很快就會脫離苦海,臆想早已侵蝕了所有理智,她整個人仿佛都已魔怔,自然也就沒了什麼防備心。
“她不承認,還反過來汙蔑我,世子,你要為我做主啊。那個女人,她不安好心,她要殺我滅口,她想要霸占你一輩子。不行,我不允許…”
陸非離皺眉。
這女人看起來有點精神失常。
於是他換了種方式,“我知道。”
大聲嚷嚷的裴秀秀突然失聲,她愕然看著陸非離,眼中爆出巨大的喜色。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對不對?”
陸非離神情不變,“我知她不尋常。不過你得告訴我,這些事,你有沒有對其他人說起過。我得確定,你是否暴露了自己,才好肅清障礙,確保萬無一失。否則,被人發現了,我也保不住你。”
他語氣平靜,聽在裴秀秀耳中卻儘是溫柔,就連看她的眼神,也被裴秀秀解讀為柔情蜜意。她的郎君,那麼溫情脈脈的安撫她,說要為她掃清障礙,要護她周全。
他相信她說的話。
裴秀秀滿心都湧動著狂喜,俏臉因為興奮而發紅,目光亮得堪比星辰,“沒,我沒對任何人說過。怎麼記說我和她都是同鄉,如果她識時務,我也不會對她怎麼樣。而且我人微言輕,撼動不了她的地位,說了也沒人信。我以為,她見到我會驚慌恐懼,誰知道她心思歹毒,還將我捆綁…所幸世子英明,未曾被她花言巧語所騙…”
“江沅呢?”
陸非離隻撿自己需要的聽,“你救了他,和他一路回京,他沒對你起疑麼?此人心思縝密,城府極深,又深得皇上信重。若是給他抓到把柄,也是不妙。”
裴秀秀搖頭,“沒有。我從沒對他說過我的來曆,他那個呆子,整天就想著為君分憂,想著如何上呈皇帝西北事宜,從來都對我視若無睹。”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
江沅一心忙著公務不假,卻也沒有無視她。首先,她是江沅的救命恩人。其次,江沅懷疑她的來曆,怎麼可能對她視若無睹?
隻不過裴秀秀急著在陸非離麵前表現自己對他的‘堅貞不二’,當然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和其他男人有彆的‘瓜葛’。
“原來如此。”
陸非離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露出一抹笑。
裴秀秀又看呆了。
興許是陸非離那幾句話給她的誘惑太大,以至於她都忘記,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相信她的‘胡言亂語’,又豈會不給她解綁?
“世子…”
她癡癡的望著陸非離,滿目迷戀。
陸非離已斂了笑,淡淡道:“看在你確然對我朝大臣有過救命之恩的份兒上,我給你個選擇的機會。”
裴秀秀還來不及思索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陸非離已對外喊道:“進來。”
陸明走進來,手中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三樣東西。
白綾,毒藥,匕首。
然後他將東西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裴秀秀再遲鈍,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她目光悠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陸非離。
“世子?”
陸非離神情無波,“阿菀心善,顧念與你同鄉之誼,由得你放肆,我可沒那麼好說話。”他迎上裴秀秀憤恨控訴的眼,漠然道:“我的妻子,不容任何人侮辱挑釁。你該慶幸,尚未鑄成大錯,才能得以全屍。”
“你、你…”
不該是這樣的。
他知道了季菀是冒牌貨,不應該憤怒的去找那個女人算賬,然後聞言細語的來安慰自己,八抬大轎娶自己過門麼?為什麼,他那麼冷酷,說著那麼無情殘忍的話?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季菀,是她挑撥是不是?她蠱惑你的,對不對?那個賤人…”
陸非離眼神一冷,隨手將筆筒裡一支許久未用的筆扔出去。
咻--
筆尖插入裴秀秀喉嚨,她呃的一聲,瞳孔慢慢睜大,滿是不可置信和憤怒。鮮血從她喉嚨口一點點流出來,她僵直著身體,緩緩倒下。
陸非離麵無表情。
“來人。”
陸明第三次進來。
“收拾乾淨。”
“是。”
------題外話------
先前有讀者對裴秀秀這個穿越者不滿,所以我特意在這一章解釋清楚。
這是種田文,男女主之間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生死相依的情節,女主又是個現實的人,若沒有來自外來的壓力和刺激,她是不會對男主坦白自己的奪舍的。所以,就有了裴秀秀。而女主的那些顧慮,作為上帝之眼的我們,知道那所謂的隱患根本不算什麼。但她身在其中,無法預知未來,肯定顧慮多些。當然,也有讀者說,沒必要告訴男主女主的來曆。然而,一來男主心有懷疑。二來我強迫症,不希望他倆之間還藏著這麼個秘密。
如果覺得我這記個解釋牽強,我接受批評。
作者寫文,就是要給讀者看,自然也包括意見和建議,這樣我才能不斷進步。
最後,關於裴秀秀的結局。她一心想做女主,其實就是個炮灰助攻的命,這也算是因果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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