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周氏來,阮老夫人都會借口不見她。周氏是來看女兒的,也懶得與她虛與委蛇,不見倒還自在。
身邊人都看得分明,唯獨阮老夫人自我感覺良好,還覺得下了人家麵子很是解氣。實際上,這舉動既幼稚又可笑,相當的上不得台麵。
人家周氏壓根兒就沒必要巴結討好蕭雯。
阮老夫人不知道是真看不分明呢,還是故意裝不懂,或者自我安慰。覺得周氏豔羨後悔,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其實何必呢?
阮老爺慫,卻是個孝順的。阮夫人更是個賢惠的好兒媳。二少爺雖離府多年,和老夫人疏遠了,但還是敬重她這個長輩的。蕭雯性情溫和,大方得體,都是極好相處的人。
阮老夫人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活了半輩子,該享的榮華富貴也享了。說句難聽的話,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好好的呆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裡頤養天年多好,非要爭強好勝,把所有人都控製在手心才痛快。前些年因為她鬨騰,整個伯爵府烏煙瘴氣的,還不夠?好容易現在爵位定了,府中也消停下來了,又多了個曾孫子。阮老夫人若能少一些控製欲,多一些寬和,含飴弄孫,上慈下孝,舉家和睦,不知多少人羨慕。
可惜啊,她就是不懂這個道理。
連她們這些伺候的老人,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阮老夫人不知心腹的心思,放下茶杯,道:“明天去把晟哥兒抱過來,養在我身邊。”
春月和丁嬤嬤都是一愣。
丁嬤嬤年資長一些,略微斟酌,道:“老夫人,這…不合適吧?”
人家孩子才剛生下來…老夫人這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知道二少爺不好拿捏,便乾脆把他的兒子搶過來做人質,這也太…
“有什麼不合適的?”
阮老夫人神色冷冷,“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裡懂怎麼帶孩子?那是我伯府的繼承人,當然要好好培養。”
丁嬤嬤想說,就算少夫人不會帶孩子,人家頭上還有嫡親的婆母,身邊還有有經驗的老嬤嬤和丫鬟。晟哥兒不缺人照顧。至於培養…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娃,難道還要送去學堂開蒙讀書不成?
這理由,也太牽強。
春月和丁嬤嬤對視一眼,然後小聲道:“老夫人,這事兒,還是得問問二少爺吧?”
“問什麼問?”
阮老夫人立即板下臉來,“我是他祖母,願意幫他養孩子,他難道還敢不樂意?你明天就去,把晟哥兒給我抱過來。”
春月還想說什麼,丁嬤嬤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終究閉上了嘴巴。第二天,恰好阮未凝來探望嫂子和外甥。春月一見她就仿佛遇見了救星一般,連忙叫住她,將老夫人的命令一字不落的轉述。
阮未凝聽到一半就冷了臉。
春月麵帶苦色,哀求道:“三姑娘,奴婢隻是個下人,老夫人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尊。可二少夫人剛臨盆,必然不舍,奴婢不敢犯上…”
話到此截止,言外之意卻已分明。
阮老夫人強勢,說要把孩子接過去就容不得人反駁。春月一個丫鬟,哪裡能扭得過主子?但蕭雯這個伯爵夫人,也是主子,她同樣不敢反抗。若不能把晟哥兒接回去,老夫人免不了要責罰她。她隻能請求阮未凝幫忙說情,免她為難。讓她暫時將孩子接走,等二少爺回來後,再做計較。
阮未凝在這伯府生活了十幾年,哪裡不了解她那個祖母的性子?
“我隨你去見祖母。”
孩子絕對不能給阮老夫人抱走。否則她脾氣一上來,一哭二鬨三上吊的逼迫,二哥若想奪回孩子,指不定還得被她給安上個不孝的罪名。
“三姑娘…”
春月猶豫。
老夫人素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又早和三姑娘鬨僵。她無功而返,還將三姑娘帶過去,老夫人盛怒之下,必然拿她出氣。
阮未凝看出了她的顧慮,淡淡道:“你去找二嬸子,將事情說與她聽。我沒回來之前,你就呆在二嫂那裡。”
春月如蒙大赦,應了聲是匆匆而去。
“少夫人。”
秋彤神色擔憂,“老夫人與您素有嫌隙,您這麼過去,隻怕…”
阮未凝神情淡漠,並沒說話。
既然已改朝換代,那不妨換個徹底!
……
自打那次阮老夫人給齊糾送女人,卻被轉送出去後,阮老夫人就和阮未凝徹底鬨掰了。每回阮未凝回娘家,她都不見,阮未凝也不在意,直接去了二房那邊。這次也一樣。所以得聞丫鬟稟報,說她主仆二人過來了,阮老夫人不免詫異,而後冷冷道:“出嫁的女兒,總是往娘家跑做什麼?沒規矩,女戒女德都學哪兒去了?”
“祖母怕是忘了。”
阮未凝的聲音由遠及近,“我自幼喪母,府中姐妹多矣,我又素來是個愚笨的,學什麼都不精。女戒女德這些東西,倒的確是沒學到幾分精髓。”
她素來性子柔和不爭,甚少說話這般夾槍帶棒,綿裡藏針。
阮老夫人先是驚於她不請自來,而後聽了這滿含諷刺的一番話,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沒規矩的東西!”她當即怒斥,“誰教的你犯上不敬,與長輩頂嘴的?真以為你嫁人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不敢。”
阮未凝麵上仍舊帶著淺淺笑意,不卑不亢道:“祖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應靜養為上。如此易怒,傷身又傷神,如何還能幫二嫂照顧晟哥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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