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林選和皇帝麵對麵,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兒臣,參見父皇。”
鑾駕很高,足以讓林選微微彎腰站在裡麵。
他行禮。
大洪皇帝坐在那看著他。
“坐吧,說一說,你是怎麼想的。”
林選沒動,隻是抬頭直視皇帝。
“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大洪皇帝似笑非笑,語氣也變得捉摸不定。
“大洪三年,朕著令吏部趙恒言攜皇城中名望大儒,共同考校你與威、舒三人。
那次考校,你頭腦愚鈍,對所有文章一竅不通。
從此,宮中就傳出逸勞三皇子是個廢物。
大洪五年,朕親臨皇城演武場,命兵部考訓你們三人的武藝。
你騎射一塌糊塗,武戰更是被一個五品卒令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從那時候開始,漫說宮中,即便是皇城,乃至我逸勞十八郡郡守。
無人不知,三皇子選一無是處。
之後,朕再也沒召見過你,對你的事情也不曾過問一句。
世人都以為,我是嫌棄你母親身份低微,可實際上是你自己不爭氣,朕也不想過度為難你。
但沒想到啊,朕是真的沒想到。
你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最後這句話一出,大洪皇帝猛然起身。
林選心中大驚,完全是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佩刀的刀柄。
這點小動作根本瞞不過大洪皇帝的眼睛。
皇帝哈哈一笑。
“不必慌張,朕就算是要殺你。也不會在此處,更不會親自動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選反而放鬆了。
明白了,攤牌了唄。
“其實,事情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林選開口,連必要的稱謂都省略了。
也確實,沒皇帝想得那麼複雜,之前的林選是林選,現在這個不是了。
可他這句話落在大洪皇帝耳中,完全成了不同的意思。
“哦?你這麼處心積慮的隱藏自己,還說不複雜?
到這時候,還覺得我會信你?
論才思,你失手燒了國庫,卻能想到拿朕登基時的天命詔書來脫罪。
論智謀,近幾日你屢屢犯錯,卻總是能讓朕在見到你之前將怒氣消散。
論學識,數百殿試舉子滯留皇城多年,卻能被你幾番話全部勸走。
論治下,六部大臣被你接連掌摑,卻一個個都為你說儘好話。
論膽略,蒼雲山何等凶險,卻是你能帶人進去。
論武藝……”
說到這,大洪皇帝看向林選的腰間。
“這鎮國刀,放眼天下,能有幾人如此輕鬆拿起。
你諸般表現,可謂是無人能及。
可朕想不明白,這些年怎麼就從沒發現過。
更想不明白,既然你如此優秀,比之林威林舒兩人加在一起,還強出無數倍。
那麼你的血脈,為什麼對朕毫無益處?”
最後這一問,切切實實把林選給問糊塗了。
血脈?
這和血脈有什麼關係?
等等,難道這就是蒼狼說的,以血煉藥治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