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怎麼樣了?”
“殿下,她還沒醒。”
“不是說至多一個時辰就會醒?你下手很重麼?”
“按理說一個時辰是該醒的。可那姑娘好像是真的很累,一直在睡。”
“……去把她弄到我房裡來,再端盆涼水。”
男人掂了掂水盆,冷笑著打量睡得正熟的小姑娘,毫不留情地往外一潑。
嘩啦——
被潑了盆水的竇清歡猛地驚醒。她揉了揉眼,隻見那個清早遇到的男人拎著水盆,氣定神閒地低頭看她。
“小丫頭,你可真能睡。”
楚文軒笑眯眯地坐下,卻見她一臉怨氣,想殺人的目光盯得他背上發毛。
廢話,你為一個項目沒日沒夜地加班,好不容易休息了不得睡到昏天黑地啊。
竇清歡抹了抹臉,將濕透的頭發往後一甩,昂著頭對他怒目而視。
“我不認識你,找我乾嘛?”
男人目光一緊,眉心微動。她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走上前,故意將華袍垂到小姑娘的手邊,試探性地開口:
“我的名字是……楚文軒。”
楚什麼文什麼軒,竇清歡壓根沒心情聽他的話,滿心都是後悔從蘇府跑了出來。她敷衍地點了點頭,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借力站了起來。
“哦,文軒是吧?”她沒好氣地隨口應了聲,顧自張望,想找地方坐下,“咱們認識麼?我哪裡得罪了你,要把我帶到這裡,還潑我一身水?”
是她。他低頭看著自己被拽得皺皺巴巴的衣角,放下心來。可之前那副天真純良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眼前這個姑娘,眸子清亮,透著精明和倔強。
他回想起她前日在萬永錢莊門前的奔走疾呼,那義憤填膺又精於算計的模樣,正是標標準準女掌櫃才會有的。
如果之前都是演的,那她還真是有本事。楚文軒鳳眼微挑,既然小丫頭說不記得往事,那自己不如也當作忘了,看她到底有什麼花招。
“小丫頭——”
小姑娘使勁擰著自己衣袖上的水,皺著眉打斷他:“還有,我的名字是竇清歡,你乾嘛一口一個小丫頭地叫我?”
剛準備開口的楚文軒生生噎住,心中波瀾漸起。她從前與他初次見麵時,分明推脫自己無名無姓,因此他才始終都叫她小丫頭。
而自己卻對她毫無保留。連最為親近的人都尊稱他為太子或殿下,隻有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才能笑靨如花地喊他“文軒”。
“竇小姐,我知道你。”他瞧著她如水的眼睛,“得月樓東家票背後的操盤高手,昨日又用寥寥幾句搞垮了萬永錢莊。”
楚文軒往前逼近,渾身都是危險的氣息。
“你想做空萬永錢莊,無非是為了打掉麒麟軍的靠山。不巧,我也是麒麟軍的靠山。”
竇清歡腦中電光石火,瞬時明白了一切——麵前的這位,竟然是當朝太子。
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原先囂張的氣焰偃旗息鼓。她的腦瓜素日轉得飛快,可對上這雙深不可測的鳳眼,卻忽然卡了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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