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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為方母摔了腳,今天一家人也沒去看戲,門口,方母、田萱、蘇小青、桂花嫂在一起縫補衣服、做活兒。
半上午,方臨喊住滿根生,先是聊了一些彆的話題,某一刻,冷不丁忽然發問:“昨天我家門口的水,可是你潑的?”
“伱怎麼……你怎麼能憑空汙人青白?”滿根生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壓下,犟著嘴反駁道。
‘就是他!’
方臨通過微表情,卻是已然確定了。
前世大學,他兼修過心理課,對一些喜怒不形於色的厲害人物,或許看不出來,但滿根生顯然不在此列。
確認過後,方臨神色平靜依舊,心中卻是罕有地生出怒意:‘真是手賤啊,這次幸好,娘摔得不太重,但若是萬一呢?摔一下癱瘓的案例,也不是沒有。’
明顯,滿根生根本沒考慮過後果,甚至出了那般事情,他也不會承認,更彆說擔起什麼責任。
‘滿娭毑去我家討便宜是第一次,上次對萱姐吹口哨是第二次,這是第三次了。’方臨深吸一口氣,臉上忽然露出笑意:“那恐怕是我誤會了。”
此事沒有證據,鬨開也討不了好,不過他又不是什麼提刑官,要什麼證據?自由心證。
“是吧?”滿根生暗暗鬆了口氣,以為瞞過了。
兩人繼續聊著,滿根生這般二流子,能聊什麼?很快聊到吃喝玩樂,方臨不經意間說出了驢味館:“驢味館的大師傅是孫二娘的徒弟,那驢肉的做法……”
又聊了會兒,等滿根生出門去了,方臨回去,就在門口,和來的小丫頭陳葉玩著。
方母、田萱、蘇小青、桂花嫂邊做著活兒,邊說著家長裡短。
等說到滿家時,方臨突然開口:“要說滿家,最可憐的還是春桃,就跟滿家的驢子一般……桂花嫂,你說是不?”
“臨子說的是,春桃可憐見的。”桂花嫂稍怔了一下,才接過話茬兒,看了眼方臨,若有所思。
中午,等桂花嫂走的時候,拉著正好出門的春桃說了兩句話,或許是有心,也或許是她看著柔柔弱弱、感染力極強,兩人很快拉近了距離。
桂花嫂做著這些,心中卻在輕歎,她不本想多管閒事的,人世冷漠,生活的磋磨,早已讓她失去了同情彆人的能力,隻想顧好自家。隻是,欠人的恩情要還啊!
——送糧食一次;將陳葉拉出火堆一次;白寶將陳葉推入水中,解開心結一次。三次恩情,人家要自己幫個小忙,怎能拒絕?
不過,她做事從來不會急,慢慢來,徐徐圖之,一點點施加影響就夠了。
門口,方臨看著桂花嫂離去的背影,神色仍是如古井般的平靜:‘滿家的核心,也即最大的弱點,就是滿根生,此人喜歡一些新奇玩意兒,又沒有自製力,驢味館不是重點,斜對麵的長樂坊才是藏在燕國地圖中的匕首。’
‘而滿家另一個根基——春桃,正是因為有了她,滿娭毑、滿根生才有好日子過,桂花嫂是女人,和春桃有些相似經曆,也正適合作為一個思想啟蒙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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