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災厄豈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林軒詫異道。
“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如此的。”林朧點點頭道，“據說就連那些域王存在，都無法徹底抹除哪怕最低級的災厄，哪怕他們吹口氣都能讓其消散。
這也是為何舊土的災厄看起來會越來越多的原因，因為它們的總數是在一直增長的，且不可逆。”
楊堅看向林朧：“你這個原人知道的還挺多，可惜最終都難逃歸於虛無的命運，知道越多隻會越痛苦。”
林朧聽到楊堅的話，卻是冷笑起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你們的確無法被抹除，但可以封印啊，你一個廢柴地縛厄跟老娘麵前裝什麼呢？”
“我不知道你從哪聽說的這種事，可你以為封印厄是那麼簡單的事嗎？”楊堅的語氣仍是四平八穩。
可不知怎的，林軒卻從這四平八穩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色厲內荏。
不是說災厄都莫得感情，像殺手一樣嗎？
“好吧好吧，被你看破了，我的確不會。”林朧聳聳肩，看起來像是被說中了，並走到林軒身旁拍了拍林軒的肩膀道，“交給你了小弟，直接乾掉吧。”
“嗯。”林軒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楊堅看到這一幕，隱約間似是鬆了口氣，道：“這一次我的確不一定能把你們怎麼……呃！”
楊堅話才說到一半，忽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嗓子眼！
他瞪大了雙眼看向林軒，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聲音問道：“……你，乾了什麼？”
原來，就在他剛剛說話的一瞬間，林軒忽然抬手便是一甩。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就被林軒以【投擲】技能給打了出去，直接就打進了楊堅的口中。
“你應該不是普通的地縛厄吧……是被咱們這兒壓製了力量，所以你才能那麼有恃無恐對嗎？”
林朧的聲音再次響起，還帶著一絲嘲弄，“既然如此，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呢？”
“定魄珠……”楊堅的聲音愈發刺耳。
“嘖，果然知道嗎，那倒是省的我給你解釋了。”林朧輕笑道，“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該怎麼封印災厄，可不巧的很，我就是那一小部分人之一。
想直接封印災厄的確太過艱難，尤其是你這種本身位格搞不好遠比戰將級生靈高得多的麻煩災厄，可誰讓你被世界壓製了，又偏偏沒忍住附在他身上呢？
想直接封印你是很難，可要是把他給封印了，不就等於把你也封印了嗎？”
楊堅的聲音有些低沉：“或許的確是如此，可這樣一來，這個原人也會被一起一直封印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我而言虛無並不可怕，可對他而言那卻是世間最可怕的折磨，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楊堅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原本的楊堅，這一點所有人都聽懂了。
並且，他所說的意思眾人也不難理解。
無非是林朧如果真的選擇了這麼做，原本的楊堅就會像是永遠被關禁閉一樣，而且應該是有意識的禁閉。
這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要知道，小黑屋之所以是最有效的刑罰之一，就是因為人們往往最難承受的就是無儘的孤獨與虛無。
都不用多麼漫長的時間，把一個人關進一個小黑屋幾天，大概率就得崩潰。
要是關上十天半個月的，哪怕吃喝管夠，基本也會徹底瘋掉。
這個時間如果再拉長呢？
就連才七歲的李依琳，都聽懂了地縛厄的威脅，對林朧求情道：
“姐姐……不要，求求你了！”
“殺了我吧，這樣他也可以解脫，你們也不用繼續被困在這，兩全其美，不是嗎？”楊堅幽幽道。
一旁的高烈和孫宇這時也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如果為了解決災厄，要有一些犧牲，他們肯定不會有任何猶豫。
畢竟這車上已經有不少乘客都因為這災厄失去了性命，這個時候心慈手軟，那是真正的犯罪。
就算為了其他人的安全，也不可能跟災厄妥協。
但如果隻是為了賭一口氣，就要讓一個無辜的人承受永遠的黑暗與虛無，這著實有些太殘忍了。
當然，在這件事上他們並沒有什麼發言權。
無論林朧怎麼決定，他們都不會有異議。
因為就算換成是他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這實在有些太考驗人性了。
“小弟，你說呢？”林朧看向林軒道。
“都說災厄是沒有情感與智慧的，可我怎麼覺得你會記仇呢，你剛剛有把在場所有人的樣子記下來吧？”林軒冷不丁的對楊堅道。
“嗯？”楊堅眉頭一挑。
“楊叔，還是你來決定吧。”林軒歎氣道。
“你在說什麼胡……”楊堅剛想說什麼，臉上就再次變得跟之前一樣，一陣詭異的扭曲蠕動，緊接著就用一種有些虛弱的語氣道，“林小哥你沒感覺錯，它的確記下了所有人的樣子，不能放過它。”
話音剛落，楊堅的麵龐再次一陣蠕動：“這怎麼可能……區區原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楊堅有些驚怒的看向林軒。
“是你太低估人的意誌了而已。”林軒淡淡道。
“意誌？簡直就是笑話……”楊堅說著說著，麵龐又是一陣蠕動，旋即再次切換語氣，“林小哥，依琳就拜托你了，我雖然對災厄不太了解，可這東西應該不是一般的災厄，絕對不能放它離開！”
“姐。”林軒的目光與楊堅交錯了一下，緊接著就低聲呼喚了一聲。
“知道了。”
林朧沒有?嗦，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並在自己的左臂上開始用鮮血迅速畫出了幾個圖紋。
並最終將圖紋聯結向了自己的左手掌心，然後再次在掌心上畫了一個類似六芒星的血紋。
下一刻，林朧便對著楊堅的方向抬起左手――
“等等！”
楊堅的麵龐再次一陣蠕動，露出急切之色：“我可以對‘萬厄原母’起誓，絕不報複你們！”
話音剛落，麵龐就再次蠕動，神色堅毅的道：“動手吧――”
林朧點點頭，對楊堅道：“對不住了，楊叔。”
霎時間，一道血光便自林朧的掌心射出，直接沒入了楊堅的嘴裡，與那顆卡在喉嚨裡的珠子彙集一處！
楊堅最後看了李依琳的方向一眼，並看向林軒。
儘管他已經無法說話了，可林軒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一隻手捂住了李依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