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歡愉之宴(2 / 2)

“兄弟們,又要到飯了!”

侍者無奈,一個接一個對來參加晚宴的賓客道歉,同時急匆匆地派人通知廚房加班。

.........

在馬戲帳篷外,真正的後台中。

西服打扮的侍者,端著一碟又一碟賣相頗佳的菜肴跑來跑去,終於引起了藏匿於黑暗中的二人的注意。

“格蘭特,你說他們這菜是做給誰的?”

“表演飛盤?誰知道呢.....剛剛帳篷內找了一圈,應該沒有藏人的死角才對。”

“嗬,我想我們恐怕有發現了,走吧。”

兩名穿著羊毛衫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大搖大擺的,就在燈光下、所有忙活的馬戲團工作人員麵前走了過去。

二人明明在交談,明明是生麵孔,卻仿佛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一般,馬戲團演員們仍在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並非隱形,而是“存在感”被某種超凡力量抹除了。

格彆烏入職手冊第一條——

【戴上禮帽者,凡人不可見。】

.........

夜色漸深,馬戲團的喧鬨仍在歡樂的進行著。

而在與帳篷的另一麵,那個屬於超凡的宴會廳中,隨著晚宴結束,招待會的舞台表演環節終於拉開帷幕。

接受胡吃海喝的漢尼拔蹲在一旁,感受著身體的狀態,一切正常。

他倒不怕歡愉教派在菜裡下毒或動什麼手腳,一是絕大部分賓客乃至遲遲歸來的莎隆也吃了些;二是他身體代謝極快,如果食物中有毒或詛咒,第一口吃下去後最遲五分鐘就會起效,他吃了第一口後還特意等了會,沒問題才接著乾飯。

三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真餓壞了,萬一菜裡有毒,那大不了把腸子一切嘛,反正一時半會不太影響行動。

侍者們撤掉了擺放自助餐的長桌,取而代之的是在地麵上鋪好一個個坐墊,讓賓客們盤腿坐到上麵。宴會廳儘頭掛有團長油畫的會台上,一把把椅子被擺了上去,提供照明的水晶吊燈緩緩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圍住眾人的一盞盞香燭。

燭火點燃後,呈夢幻的粉紫色,好聞的芳香開始彌漫。

漢尼拔目光一凝,他黑暗中視物的目力遠超常人,他看到燭火亮起前,一個男人在會台帷幕後隔空伸手,被指到的香燭不點自燃。

神術麼....

這家夥的地位似乎很高,侍者對他非常尊敬,但並不是油畫上的馬戲團團長....祭司難道是他?

可很快,拿著樂器的馬戲團伴奏隊從宴會廳外走入,在台上為他們準備的座位排列落座後,那個臉上塗有油彩的高大男人,終於笑眯眯地出現了。

“馬戲團的團長到了!”一旁的莎隆小聲為他介紹。

普諾畢似乎剛剛才結束了一場雜技表演,臉上依稀可見汗漬的痕跡。

但他並不顯得疲憊,反而笑得非常輕鬆隨和,他的笑容如同有種魔力般,能夠撫平人心的躁動,隨著他走上台,賓客們的交談聲便逐漸安靜了下來。

“嗬,感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科隆馬戲團的招待會。陛下在上,能與各位相聚在這美好的夜晚,是我普諾畢的榮幸。”

他的聲音不大,每個人卻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如同在心底響起。

“我知道,各位肯定迫不及待的想品鑒我們馬戲團為勝利日準備的壓軸節目.....但在那之前,請允許我,先講一個小故事——”

隨著一聲空靈的鐘響,普諾畢將故事娓娓道來:

“今天早上,我和兩個雜技演員到菜市場買菜。遇見一個婆婆,婆婆她問我,為什麼她覺得忙碌了大半生,還是一無所有?我問她,一無所有不好嗎?.....”

燭火搖曳著,在他臉上投下夢幻的陰影,他的語調平和而愉悅,如同來自夢境深處的呢喃。

背景牆上掛滿了黑色的幕布,仿佛將整個宴會廳與現實隔絕開來,而普諾畢就立在這條陰影分割線的起點之上,為他背後矗立的巨大的油畫遮擋住燭光,畫麵晦暗一片,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在普諾畢周圍,聚集著一群樂手,他們脫下了滑稽的演出服,換好潔白的長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微笑,眼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隨著團長那則小故事往下講去,漢尼拔隻感覺越來越安靜,連賓客們的呼吸聲都消失了,偌大的宴會廳隻剩團長平和喜樂的話語聲:

“......一昧的追求世俗的向往,那是愚昧的事情。貪、嗔、癡,是所有煩惱的根源......”

漢尼拔心想這是在講牛魔呢,怎麼那麼熟悉——

就像小學時被強迫聽弱智校長請來的感恩學講座,你個byd歡愉祭司是不是還要叫我給媽媽洗腳,再高價買本簽名書啥的......

等等,漢尼拔眼睛猛地一睜,表哥上裹著的花葉好燙!

他到底講了多久....若不是突然傳來的燒鳥感,自己竟然快聽到睡著了!

這演講有古怪!

他趕忙回頭打量起周圍的賓客:

包括莎隆,所有人都是一個表情,死一般的僵硬著、傾聽著團長的講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無法自拔。

不看還好,一看後漢尼拔隻覺得整間宴會廳都彌漫著一種夢境般不真實的詭異氛圍,隻有空氣中那股好聞的香味在催他安然入睡,賓客們的眼神迷離而空洞,簡直就像失去自我,完全淪陷在故事中的提線木偶一般。

這群人.....

漢尼拔眼底的冰冷一閃而逝,這股香味該是催人情欲的才對,自己有秩序女神的神術封印可以不為所動,但你們為何一個個都這般老僧入定?

他再次抬頭看向普諾畢——

被火光包圍的高大男人,背後搖曳的倒影,竟像一個侏儒。

他深吸一口氣,想起哈利嚴肅警告他的話,【歡愉】命途,擅長情緒的沉淪.....

好邪乎的手段,自己到底是何時中招的?

漢尼拔趕忙從口袋中抓出一瓶裝滿細碎黃粉的玻璃管,打開瓶蓋後,伸到鼻尖前使勁一吸——

苦澀的鹹味頓時充斥鼻腔,隨後腦子如同炸雷響起一般,有一層迷霧被驅散了!

旋即,他眼前的世界一花。

原本端坐在坐墊上的眾賓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瘋狂纏綿在一起的肉體,衣著散落遍地,滿是不堪入耳的歡吟聲,春光漏洩。

連那好聞的香燭都充斥著一股腥臭。

在台上,一個侏儒、一個赤體上陣的侏儒,在樂隊曖昧煽惑的演奏中,翩翩起舞,舞姿詭異又原始,仿佛在隔空與什麼存在進行苟合,但表情卻無比肅穆,好像在行什麼神聖之事一般。

他帶動著全場的節奏,此伏彼起。

“虧賊,銀趴大王....”漢尼拔無語的吐槽一聲,隨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左輪手槍,朝天鳴響——

既完美又歡愉的一切就這麼被突兀的打斷了。

“嘿,祭司,你動不動就開銀趴的日子結束了!”

他對台上伸出手:

“把閻魔刀(指閻掉魔紋的工具)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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