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泛亞商會帶頭的幾個人神色匆忙離開後,舞台樂隊的曲目從歡快變得悠揚,連燈光也暗了下來。
現場的氣氛一下變得朦朧起來,之前的緊張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半仙在絢麗的舞池中跳舞,好像喝了天底下最美的酒一樣,神色頗為陶醉,怡然自得。
“碧兒小姐,你讓我想起古代有句詩,是這樣寫的: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劉半仙對麵那金發碧眼,腰肢曼妙的女人隨即輕聲笑了起來,氣息噴在他的臉上。
“劉大師,我從小就很喜歡古九州的文化,一直期盼著能和您這樣的大師交流,學習一番。”
感受到身前的暖意,劉半仙臉上樂開了花。
“碧兒小姐,叫劉大師未免有些疏遠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劉~易斯。”
“那太好了,劉易斯,也請您直接叫我碧兒好嗎?我喜歡您這樣叫我。”
女人又湊近了劉半仙一些。
“我也覺得好的不得了啊碧兒,但還是請你叫我劉~易斯。”
“好的,劉~易斯。”
劉半仙的手被碧兒緊緊拉著,好像沾了膠水。
直到碧兒帶著他一步步從舞池裡挪出去,最後兩人一起來到陽台上時,劉半仙仍覺得自己好像在雲端之上,分不清東西南北。
兩人最終在陽台上的一處陰影裡停留下來,靠的比剛才更近。
“劉易,哦抱歉,劉~易斯,今晚的月色真美。”
碧兒比劉半仙要高上一個頭,因此劉半仙平視的時候,隻能看到對方那雪白的脖子,和精致玲瓏的下巴。
他視線匆匆往外瞥了一眼,這會兒天空烏雲密布,彆說月亮了,連星星都看不見一顆。
【彆管什麼星星月亮了……】
儘管心裡這樣想,劉半仙還是語氣極儘溫柔,慢悠悠說道:“是的,跟你一樣。”
“討厭。”
碧兒慢慢貼了上來,溫暖頓時將劉半仙包圍。
原先是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如今劉半仙則感覺自己是在海上,在南太平洋或者北大西洋的某處海域上,溫柔的浪潮和海風將他輕輕托起,轉瞬又放下。
碧兒低頭,將那梳著精致發型,彆著玳瑁發卡的頭,輕輕靠在了劉半仙的肩頭。
劉半仙頓時感覺半邊肩膀都軟了,好像冰淇淋融化一般。
與此同時,他的脖子那裡,傳來一絲溫熱,甜美的氣息。
“碧兒,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麵,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不過如果你想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徹夜討論一下黃帝內經。”
“彆說話……”
“好,好,好……”
劉半仙正說著話,那女人忽然又靠了過來。
“碧兒小姐,我還沒……”
劉半仙話還未說完,碧兒身體就軟了下去,癱在地上,瞪大著眼睛,沒了生氣。
他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逝,遭遇這樣的變故,不禁愣在原地。
直到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馬小玉,劉半仙才反應過來。
馬小玉正保持著投出飛刀的手勢,一隻手腕在前麵固定著。
劉半仙又低頭看了一眼碧兒,這才發現那美人的脖子後頭,插著一柄銀製飛刀。
銀刃的尖頭從脖子前部探出,刀柄則死死卡在裡麵。
而那張美麗的臉已經變得蒼白,枯槁,麵容猙獰,櫻桃小嘴裡露出兩個尖牙,看起來十分的駭人。
“唉,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春夢了無痕啊,可惜了。”
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馬小玉,劉半仙搖搖頭,背著手走過了過來。
馬小玉問道:“你出門前沒給自己算一卦嗎?今天你看來可是有桃花劫啊。”
劉半仙搖頭,“我從不給自己算卦,你有聽說過哪個醫生給自己把脈的嗎?”
“把脈不一樣,一時一個脈象,但算命隻要丟幾個銅錢就行了。”
劉半仙瀟灑地扶了扶墨鏡,“我雖然是個算命的,可我相信,人定勝天。小姑娘,我看馬家的女人,更加不相信所謂的命運吧?”
“那是自然。”
馬小玉眼裡閃現出一抹寒芒,“驅魔馬家的女人,從不相信所謂的宿命。”
“不相信就好,我也是這樣想的。要是每天一起床就給自己占上一卦,那我這一輩子不就被那薄薄幾頁紙牽著走了嗎?沒意思!”
頓了頓,劉半仙把那柄匕首從地麵屍體上拔了出來,在手裡仔細擦乾淨後,遞給馬小玉。
馬小玉看了他一眼,“我還有。”
“能用就彆浪費嘛,這可是銀器,這樣的物件,廟街要賣到十塊錢一把呢。”
“謝了。”
馬小玉接過匕首,手腕一抖,那匕首便不知道被藏到了哪裡去。
“對了,尹哥仔呢?”
劉半仙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尹秀的身影,心裡不免覺得有些不安。
他倒不是擔憂尹秀的安危,而是一旦這個不穩定炸彈沒在眼皮子底下活動的話,劉半仙便要開始擔憂自己的安全了。
誰知道他又要惹出什麼事情來。
果然,馬小玉一開口便驗證了他的擔憂。
“尹秀,他讓我先來找你,彆讓你掛掉。至於他自己,隻說要去找幾個老朋友敘舊。”
“那完蛋了!”
劉半仙一下拍在額頭上。
“他的老朋友,就隻有我們兩個呀。”
馬小玉饒有興趣地眯起了眼睛,淡紫色眼影下滿是笑意,“那你的意思是?”
“還能什麼意思,準備跑路吧我們!”
……
原本純色的真皮沙發,被尹秀一坐下去,血跡便滲透進了底下,看的威爾遜爵士頗為肉疼。
“不用擔心,這些血不是我的。”尹秀說道。
“我不擔心。”
威爾遜強作鎮定,清了清有些發緊的喉嚨。
“莪跟你這麼年輕的時候,被仇家在頭上打了兩槍,睡一覺就好了。”
尹秀臉上的笑容僵住,不由地愣了一下。
【這老鬼比我還猛?】
他當即站了起來,拱手道:“失敬失敬,爵士你練的是金鐘罩還是鐵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