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公子你不要安慰我了。我如今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小村姑,那點子粗淺的醫術,若離開寧靖,都未必能養活自己。寧靖想走科舉路,金榜題名後再回家族拿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我不僅幫不上他,且是個累贅。若非他需要暫住蘇家村躲避風頭,早就走了。”蘇涼斂眸苦笑,“我不見了,他恐怕會如釋重負吧!”
“既如此,蘇姑娘更不必留戀那人。聽聞他結交了北靜王世子和新來的穆縣令,想也是個誌向遠大的,畢竟他自己也非平凡出身。”伍槐安語重心長,“若蘇姑娘需要一個落腳地,不嫌棄的話,我很願意幫你。”
蘇涼神色驚訝地看著伍槐安,“你是說……”
伍槐安笑意溫柔,“或許蘇姑娘會覺得有些冒昧,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不知為何,今日才相識,卻感覺認識你很久了。我沒有朋友,你也孑然一身,若你願意留下,歡迎之至。”
蘇涼又垂了眼眸,“令尊怕是不會同意的。
“我會勸說父親答應,他定也樂意見到我有人相伴。”伍槐安說,“你,真的肯留在這裡嗎?”
“就算回去,等過幾日寧靖出發到省城去考試,也會丟下我。這件事他早已跟我講清楚了,任憑我怎麼求他,他也不願改變心意帶我同去。”蘇涼麵容苦澀,“我一個孤女,會幾招花拳繡腿,一個人難免被欺辱,如果能得伍公子庇佑的話,再好不過。但我留下,算什麼呢?”
伍槐安神色一喜,還沒說什麼,伍贇來了。
蘇涼眯起眼睛,大步走過來的伍贇,在她視線中變成了一道黑影,像極了昏迷前看到的那人……
伍槐安是伍贇最小的兒子,伍贇已近六十,頭發花白,慈眉善目。
“蘇姑娘,我兒的腿,你可有辦法?”伍贇看向蘇涼,並無歉意,雖是詢問,但語氣頗為強硬。
伍槐安扶著額頭,“爹,我尚未請蘇姑娘看診,這會兒有些頭暈,想回房歇著了。”
伍贇便大步走過來,推著伍槐安的輪椅出了亭子,“天寒了,你不要總是出來吹冷風。爹送你回去。”
伍槐安偷偷探出一隻手來對著後麵揮了揮,似乎是跟亭子裡的蘇涼作彆。
蘇涼看著麵前的古琴,眸光凝在細細的琴弦上,又看向亭子外麵,確定周圍沒有人。
她狀似無意地用手肘推了一下伍槐安才用過的茶杯,然後俯身蹲下,撿拾起碎裂的瓷片,不著痕跡地將一片碎瓷藏在袖中。
風聲起,蘇涼割斷一根琴弦藏在手心的同時,拿起旁邊暗紅色的綢緞蓋布,將古琴蓋了起來。
接連的兩聲琴響,隻像她不小心碰到的。
一個鵝蛋臉的小丫鬟出現在不遠處,笑意盈盈,“公子交代,蘇姑娘可以在花園裡隨意轉轉,等公子跟老爺說完話,再請蘇姑娘過去。”
蘇涼點點頭,走出亭子,去看假山旁邊的菊花,那丫鬟欠了欠身子,便扭身走了。
……
“如何?”伍贇給伍槐安倒了一杯熱茶,在他身旁坐下。
伍槐安輕哼,“如我們所料,跟邢玉笙和端木忱結交的是寧靖。蘇涼跟以往那些女人一樣,我勾勾手指,便開始癡心妄想,以為我看上了她們。”
伍贇若有所思,“寧靖和端木忱會不會猜到她在這裡?”
“猜到又如何?端木忱是不會為了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做什麼的。”伍槐安冷笑,“至於寧靖,他一心想要往上爬,又怎麼可能在乎一個小村姑?如果他們真在乎,來找她,不是更有趣嗎?反正人在我們手裡,她插翅也飛不出去。”
“端木忱已對我起了疑心,小心為上,不要被他抓到把柄。”伍贇說。
伍槐安點頭,“爹不必太擔心。他找不到證據,就不會輕舉妄動。”
“那個蘇涼……”伍贇問。
伍槐安臉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正好,上一個玩膩了。她長得不錯,我今夜就帶她去密室。”
伍贇站起身,“不要玩得太過火,注意身體。”
“爹放心吧,我有分寸。”伍槐安舔了一下唇角,滿臉期待。
伍贇走後,伍槐安就讓下人帶蘇涼過來。
……
蘇涼一進門,伍槐安臉上就問她喜歡吃什麼,讓人去準備。
“伍公子,你爹他怎麼說?”蘇涼神情忐忑。
伍槐安擺手讓下人都出去,他笑意溫柔地對著蘇涼伸手,“來。”
蘇涼半低了頭,慢慢走過去,從伍槐安的角度,真真是含羞帶怯,少女嬌柔。他喉頭滾動,眸光暗了幾分。
蘇涼到了近前,伍槐安便笑著去拉她的手,“我爹很高興我遇到了喜歡的姑娘,我想這就是我們的緣分……”
就在伍槐安即將碰到蘇涼的時候,她突然身子一閃,到了他身後去。
“沒想到涼妹妹如此……”伍槐安眸中滿是興味,下一刻,卻感覺一根冰涼的細絲勾上了他的脖頸,猛然收緊!
琴弦的兩端纏在蘇涼手指上,纖細的指節被勒得發白,她眸光冰寒,語氣更冷,“伍公子,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看上你這個醜陋的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