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賀三鬥重重點頭,手按腰刀上前,粗門大嗓地說道:“你,入場了!”
啊!
被點名的那學子渾身哆嗦一下,差點尿了褲子,但這凶神惡煞的家夥就杵在眼前,可不能不理會,連忙瘋狂點頭,道:“大、大人莫怪,學生一時發了急病,腳軟得緊,似乎無法邁步……”
嘁!
賀三鬥不屑地搖搖頭,索性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挽住那瘦弱考生的胳膊,跟拎小雞似的把他架了起來,往府學大門走過去。
府學門口,正是剛才那場恐怖斬刑的刑場!
賀三鬥抬腿邁過一具無頭屍體,踩在泥濘的鮮血裡,混合的血水飛濺起來,在屍體白嫩的皮膚上盛開一朵朵血花,看著更加妖異恐怖,那學子渾身抖得厲害,連忙緊緊閉起眼睛,看也不敢看。
好在賀三鬥力大如牛,直接把這個渾身抖若篩糠的學子拎到府學裡,往地上一丟,道:“到了!”
很快就有專門的衙役上前,點頭道:“跟我來,天字一號號房。”
天字一號,這原本是極好的口彩,足以讓有所期盼的考生趨之若鶩。
但那戰戰兢兢的讀書人,哪還顧得上這些,連忙亦步亦趨地跟那衙役走著,隻要不回頭,不麵對那些恐怖的屍體和鮮血,就隻當是噩夢一場……
這場鄉試,或許空前絕後。
在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眾考生雖然心中惴惴,但總算勉強收攝心神,舉步跨過一具具屍體,進入府學,過了好半天都還驚魂未定,甚至對著眼前的卷子發呆,覺得上麵的文字,一個都不認得了。
“楊大人,我們進去瞧瞧?”
待所有考生入場完畢,秦楓神色如常,跟身邊的刑部尚書楊容說道。
作為監考,巡場原本就是分內之事。
倘若不是秦楓在這裡,楊容原本該是這場鄉試的最高監考官,但現在既然總學政在這裡,不管他多麼年輕,官職也不如自己,但既然是皇帝親自指派,那麼關於科舉的相關事宜,自然是要以秦楓為主。
“秦大人請。”楊容亦是不敢怠慢,連忙客客氣氣地說道。
府學外的血腥刑場,已經有專門的雜役開始打掃,簇擁在門前看熱鬨的老百姓,依然目
光驚懼,或許很多年後都還會夢到這恐怖的場景,那個年輕的大人一聲令下,上百條人命就此終結,人頭滾得到處都是,簡直連噩夢都不敢編織這樣的慘狀。
秦楓點了點頭,率先邁步,踏過血水,踏入府學,所到之處肅穆安靜,不但沒有任何嘈雜,甚至連翻動卷子的聲音都幾乎不存在。
隻是……走過十幾個號房,楊容和秦楓都看得清楚,此時距離開考已經過去了一刻鐘之多,但絕大多數的考生,麵前還是一片空白,就連草稿紙上都沒有半點墨跡。
非但如此,楊容還看到好幾個考生目光呆滯,神色驚懼,竭力壓製身體的顫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卷子,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大恐怖中,或許有可能三天的時間過去,他都沒法擺脫這種情緒。
十載寒窗,竟然因為這樣的原因,要付之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