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必傷懷,不過是小傷。”
玉薑冷麵冷聲。
“這哪裡是小傷啊,孩子!你這些年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啊,是母親不好,貪圖自己享樂棄你不顧,才致你陷入險地。這些年我日日夜夜無不思你盼你,惦記你又怕瞧見你過得不如意。我這心裡跟油煎水滾似的。”
安氏捏著帕子,擦拭眼角淚痕。
“阿母不必如此,既然薑兒回來,往後您多體貼她便是。??”
玉嫣然滿麵笑意,似是朵人間富貴花。
安氏沒再說話,摩挲著玉薑的手背止不住的落淚。弄丟那年才六歲,嬌俏可愛的女娃子,時時伴在她膝間撒嬌,如今八年滄海,便是相對亦是無言。
屋內靜悄悄,隻有炭火爐中響若鞭炮。
“既是叫九爺拿了你的簪子,三日後你隨我去八貝勒府便是,等你見著九爺,找他討要來。不過一隻簪子,不必如此在意。今晚母親預備宴席,特地為你接風洗塵,你該高興才是。”
玉嫣然侃侃而談。
安氏感激地朝她淺笑,拉著玉薑的手道:“今晚你父親不當值,兩個兄長和幼弟都叫來見你,大家盼了八年,沒想到還有團圓的日子。”
安氏又哽咽起來。
玉嫣然見府醫退下,挨著床邊坐下道:“昨個寶親王府送來兩身新衣,我瞧著短了些,便讓人改小給你。你可不要嫌棄,都是好東西且又是新的,若非錯了尺寸,我才舍不得呢。”
說著便令人捧著漆盤進來,上頭蓋著的油紙上掛著雪花,掀開裡頭是兩身外袍,一件明豔的紅,一身素淨的銀白,連玉薑這個外鄉人亦覺得做工精美。
見她表情稍稍有些鬆動,玉嫣然接著道:“你既然回來,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缺了什麼少了什麼,隻管說出來,便是婢子用著不稱手,逐出府去便是,何須你自己動手反倒傷著自己的。你記著,你是玉府的二姑娘,你父親是禮部尚書,你大哥玉泰如今是禦前侍衛,你二哥才高八鬥,明年定能一舉高中,便是我這麼個不中用的姐姐,背後也有寶親王府可以仰仗。何況你母親是江南富商之女,你是沒去過,辛酉年,我們隨母親探親那回,可是入眼的繁華,那庭院比咱們玉府大好幾倍呢。回頭你去瞧著保管喜歡。”
玉嫣然絮絮叨叨,聲音卻輕又柔,叫人聽著沒來由心頭暖和,她替玉薑掖著被角道:“小廚房裡燉了暖胃的湯,你晨起這般動了肝火,先養養胃,再睡會兒,晚上母親早些開席,保管不叫你餓著肚子。”
素竹捧著瓦罐湯,盛一半在青花瓷盞中,幾滴油星子窩著半截糯藕,清淡爽口。
就著素竹的手,玉薑喝了兩口。
安氏千恩萬謝,見玉薑終於合眼歇下,眾人才從房中退出。
安氏退至廊下,朝玉嫣然感激道:“方才多虧大阿姐勸著,否則定叫薑兒傷了心。”
玉嫣然臉上神色淡然,低頭擺弄著腰間的玉玦,頭也沒抬地道:“母親少做些令小妹傷心的事便是,那兩個丫頭趁早逐出府去,否則再有下次,我可不留兩人性命。至於小妹,母親不必謝我,當年若非我鬨著要去踩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