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微豐,麵龐油膩的胖男人瞥到身邊麵容郎俊的男人微微皺起的眉,隨即站起身吼道:“這彈的什麼破曲兒!爺花錢就是來聽這個的嗎?!”
鐘瑤期的手一抖彈出的音調格外刺耳,她瑟縮地抱著琵琶站起身,身子微微顫抖給二人道歉,她未曾想到今日第一次待客便遇到如此不好招惹的客人。
“呦呦呦,是誰惹我們陳老板生氣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從門外闖進來,笑著進屋不著聲色地將鐘瑤期攬在身後。
這位女子像她的聲音一樣千嬌百媚,一雙明眸風情萬種,不論是誰被她瞧一眼都會為這美貌傾倒。
“玉娘,你們紅苑坊的姑娘可都是以技藝過人聞名的,”這位名喚陳老板的人看到這名女子顯然是鬆了一口氣,指著她身後的鐘瑤期,“這彈的什麼玩意兒,今日好不容易請來了崔公子,可彆壞了我們崔公子的興致。”
玉娘笑著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杯酒,纖纖素手拿著酒杯以袖掩麵喝了下去:“丫頭第一次待客,讓各位見笑了,奴家代她同個各位老板賠罪,各位想聽什麼,奴家來為各位老板演奏。”
玉娘說著推著鐘瑤期出了房門,曆聲道:“還嫌不夠丟紅苑坊的臉嗎,趕緊出去。”
鐘瑤期知道玉娘是為了她好,低著頭邁著小碎步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房中。
隻是,她沒能瞧見身後那位衣著錦繡、麵容俊朗的男人笑意不明地看著玉娘,玉娘閱人無數,卻未曾見過如此郎然俊俏的少年,一抹酡紅攀上她的麵龐,也不知是因醉酒還是因害羞。
紅苑坊是這明郡最大的銷金窟,甚至有人專程趕千裡的路隻為一睹這紅苑坊。
這裡的老板深諳“得而不得,恒為上乘”的道理,這裡的姑娘全倚靠自己琴棋書畫的才藝在此處謀生,甚至京中貴人都專程從這裡為自家女兒請老師。
那些附庸風雅的達官貴人都喜歡來這裡彰顯自己的品味高尚。
鐘瑤期被賣到這裡後受了不少搓磨,那時的她渾身上下表麵上能看到的臉蛋、雙手都沒有明顯的傷痕,可是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傷痕累累。
她被關在柴房裡不見天日,她也是個有骨氣的,每當打在身上時應是咬著牙不出聲,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才悄悄掉下幾顆淚珠。
她摒著呼吸咬著牙挪動了一下雙腿,鑽心的疼一陣陣襲來,冷汗一顆一顆從額頭上滑落,她大口地在黑暗中呼著氣,仿佛這樣就能減少一些疼痛。
“吱呀”一聲,未曾關緊的柴房門被推開,可能看守的人也覺得她這副樣子跑不出去,柴門並未上鎖。
一張素淨的小臉從門外探進來,夜空中的月光從她身後照射進來,像是照射在萬丈深淵裡的光。
玉娘悄聲上前,將手中已經硬了的饅頭塞進她手裡:“他們今日都去喝酒了,這是我從廚房偷偷拿的,放心吃吧。”
她看著鐘瑤期一臉戒備的樣子搖了搖頭,寬慰道:“你若想離開,也不能用這樣以命相爭的方式。你要等到所有人都放下戒備,再趁其不備。
“況且,在這裡隻要聽話、認真學,老板也並不會虧待我們,好歹是學門手藝不是,即便他日離開也能謀生。
“你且好好想想吧。”
“你……”鐘瑤期看她轉身的背影,沒忍住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玉娘回眸一下笑,輕快地邁著步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