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玦點點頭,起身拉著鐘瑤期的手道彆:“多謝鐘姑娘相告,我等明日便先行一步,鐘姑娘可在此多休息些時日再返回家鄉。”
鐘瑤期雙瞳剪水,咬著下唇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不知……容姑娘可否帶我一同前往安樂縣?”
鐘瑤期見薛容玦挑了挑眉,卻並不十分意外,雙眸中滿是淡然,隻聽她平靜卻略有深意地問道:“鐘姑娘為何要去安樂縣呢?”
鐘瑤期正欲開口,薛容玦拉緊了她的手,打斷了她:“姑娘這一副金鑲珠翠耳墜看起來價值不菲呢。
“鐘姑娘不若想好了再說,謊話說一次便夠了。”
“鐘姑娘覺得呢?”薛容玦明明笑看著她,可那雙眸中的冷意讓鐘瑤期無端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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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容玦從鐘瑤期房中出來時正巧在廊道與牧平也相遇。
牧平也愣了一下,笑道:“正打算去找姑娘,在下瞧著這幾日天氣不錯,道路也變得乾燥,不如我們繼續上路?”
薛容玦聞言“撲哧”笑出聲:“正打算同公子說此事呢。”
“那真真是巧了,”牧平也笑道,“那我去安排一下馬車和侍衛。”
“且慢,”薛容玦阻了阻他,環視一周道,“公子可願去驛站外走走?”
牧平也自是無不可,薛容玦讓竹綠在驛站和月紅繼續收拾行李,二人緩步向著靈秀河邊走去。
清澈的河流潺潺流著,時不時有鳥鳴從頭頂飛過,河邊還有些浣衣的農家女們在說些什麼,她們麵龐上都掛著單純的笑意,眸子裡全是清澈的快樂。
薛容玦像是初初來到郊外的少女,十分好奇地左瞧右瞧,一會蹲在河邊和魚兒麵麵相覷,一會彎腰摘掉一朵夕顏花把玩著,看著未曾見過的植物會時不時向牧平也討問。
牧平也緩步走在她身後,看著她一抹橙色的倩影點綴在這清淡綠意的初秋,他忽然開口道:“姑娘似乎很喜歡繽紛的色彩。”
“什麼?”薛容玦正瞧著一隻蝴蝶翩翩飛過,沒能聽到他的聲音,臉上還掛著未散儘的笑意轉身看著他,裙擺微微翻動。
她此刻就像一隻落入人間的精靈,古靈精怪。
牧平也的眸中滿是不自知的柔情,輕笑出聲:“在下說,姑娘好似很喜歡繽紛的色彩。”
薛容玦手中拿著花背到身後,青絲因她微微傾身而垂落到身前,更襯得她膚白如雪,她好奇地問道:“公子這話是怎麼說?”
牧平也走到她身邊和她緩緩向前走著,開口道:“姑娘的衣裙都是各種各樣色彩,有湖藍、草綠、鵝黃但就是沒有見姑娘穿過月白底色的衣裙。
“在下記得,京都近日在世家貴女中月白底色的衣裙頗為流行。”
薛容玦手中玩著夕顏花,側頭看著牧平也,眸中都是打趣:“公子十分細心。”
“不止如此,”牧平也嗅到了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他順著香氣看向了前方的月桂樹,“姑娘格外偏愛綠色,姑娘總是會對綠色的事物放慢腳步。”
薛容玦也嗅到了同樣的清甜香氣,快步走到前方月桂樹下微微仰頭嗅著:“滿山遍是木樨香呐,真想在我的院中也種幾棵。”
牧平也撩起衣袍坐在月桂樹下,薛容玦看他如此瀟灑的姿態愣了一瞬,便拿出帕子放在樹下也坐了上去。
牧平也看她又拿出一張帕子,將樹下掉落的桂花一一撿起,她注意到他的目光笑著解釋道:“回去做個木樨香囊,我很喜歡木樨香。”
牧平也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卷翹的睫毛像剛剛飛過的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眼下那顆淚痣似墜未墜:“姑娘近日因周老爺子的信悶悶不樂,此刻顯然心境開闊了許多。”
薛容玦將手中的桂花瓣小心包好,轉頭對牧平也粲然一笑,如夕顏花一般絢爛:“公子心細如發。”
牧平也卻不敢看她明媚的眼睛,隻是微微低下了頭,雙眸幽深如墨。
“我確實很喜歡綠色,”薛容玦將花瓣包好放入懷中,雙臂抱膝看著河水流淌,陽光照在河麵上波光粼粼,猶如夏夜閃爍的繁星般絢麗奪目,“綠色總讓我覺得生機勃勃,我喜歡這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白色太寂寥了。”她的聲音變得悲戚,染上了濃重的悲傷,讓牧平也不自覺想起了夢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孤冷決絕。
薛容玦怕牧平也發現的她的情緒變化,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他故作輕快地說:“對了,我邀公子是想談談鐘姑娘,我懷疑她與崔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