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後微微抬頭,一雙堅定的眸子直直撞入桓帝眼中,令桓帝恍惚。
她的聲音清淡又有力量:“妾想為阿玦求一郡主之位。”
“阿玦下月便及笄了,妾左思右想該送她個什麼及笄之禮好。不若陛下賜阿玦一個郡主之位,權當是陛下與妾送與阿玦的及笄之禮可好?”
容玦嚇了一跳本想說些什麼,薛皇後似有所感對她微微搖頭。
不知為何,容玦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緊張了起來,甚至那燭火都搖晃得幅度都越來越大了。
薛皇後卻恍若未覺,仍自顧自說地說道:“勖霖當年與北蠻之戰大戰而勝,差點丟掉性命,陛下可還記得曾對他說過什麼嗎?
“陛下曾說,‘被北蠻製之久矣,卿連獲大勝,足以揚眉吐氣,然來日大戰,非卿莫屬,此大功封王宜也。’可勖霖直言不敢擔此重賞,陛下堅持為勖霖封了侯,還道以後在其一雙兒女身上彌補。
“阿琮漸長,在北軍中曆練得不錯,他早晚繼承這安平侯府。可阿玦不一樣,她不過一個女兒,我們薛家也就隻有這一個女兒。妾想不若送她一郡主之位,諒日後也無人敢欺負了她去,如何?”
桓帝看著薛皇後,試圖看出她的情緒,可她卻什麼情緒都未外泄。
桓帝沉默了半晌,道:“有孤這個姑丈在,何人敢欺負了她去?”
薛皇後聞言竟輕輕嗤笑了一聲,那笑聲回蕩在這空曠的大殿上。
窗外忽然悶雷一聲,襲來的風吹動了殿內的燭火,映襯在薛皇後臉上竟顯得有幾分淒涼。
容玦總覺得桓帝此刻渾身散發著怒意,卻又夾雜著一絲無奈。
她生怕桓帝抓著手邊硯台砸下來,偷偷覷著眼,準備時刻擋在姑母身前。
“短短一月阿玦就遭了兩次生死劫,裴家可有半點兒事?”薛皇後的聲音不似先前的冷靜自持,有微微的顫抖和泣聲,“我知曉崔夫人向陛下求情,這個虧就隻能讓阿玦受著。”
她抬起蓄滿淚水的雙眸,不知看向何方:“陛下不知,阿玦落水後差點醒不過來,連鐘太醫都束手無策。弟妹日日以淚洗麵,阿玦好不容易醒來了,初初幾日猶如傀儡般沒有神采,人也癡癡的。後來雖慢慢好轉卻將前塵往事忘得乾乾淨淨,可妾身總想著,能醒來便是好的。”
“可誰知,”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阿玦今日又遇刺殺,我的孩子為何如此苦命啊!”
容玦看著泫然欲泣的姑母,被她的悲傷感染,心中湧上酸澀,她看向上首的帝王雖仍麵無表情,卻也被這巨大的悲傷所籠罩。
“安樂可好?”
“什麼?”薛皇後一雙剪水秋瞳疑惑地看著上首的桓帝。
桓帝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孤說安樂這個封號可好?”
薛皇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深深看了桓帝一眼,盈盈拜倒:“多謝陛下。”
薛皇後和容玦跨出大殿,碧桃快步上來扶著站不穩的容玦,薛皇後卻隻是眺望著漆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