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地擦了擦眼角,站起身子擁著一家人道:“好了好了,快些入座吧。”
薛琮拉著容玦坐在自己身邊,小聲地說著改日帶她出去玩,容玦激動地點點頭,她好想知道盛世繁榮的京都該是何種景色!
薛勖霖看著兩人,和周韞對視一眼都無奈地笑了笑,又道:“出去玩改日再說,皇後娘娘傳話來說想阿玦了,要阿玦明日入宮小住幾日。”
周韞眉頭緊鎖,看著丈夫擔憂道:“阿玦身子還有些虛弱,過幾日不行嗎?”
薛勖霖拉過妻子的手安慰道:“你知曉的,清璿一直很喜歡阿玦,若不是阿玦年歲太小,早將她許給太子了。放心吧,無事的。”
又轉過頭對阿玦和藹道:“阿玦此番雖經受了無妄之災,卻也性子乖巧伶俐了許多。入宮後萬不可給皇後娘娘添麻煩,可知?”
“父親放心,女兒知曉的。”容玦嘴上乖巧地答話,可思緒卻早就飄進了曆史的洪流之中。
這種感覺對她而言很奇妙。
薛勖霖、薛琮、薛清璿這些在史書上的名字,對她而言隻是籠統的“外戚世家”,甚至於後世在提及他們時都充滿貶義,若無他們把權後世又如何會……
可突然間,他們變成了鮮活的人。
他們不再是史書中的幾頁紙,有喜怒哀樂,有愛恨嗔癡。
對她而言觸手可及。
曆史上的“薛家女”之名竟是她的姓名。
上天竟偏偏讓她重生到平德二十八年。
是不是說冥冥之中有所指引,也許她能做些什麼……
*
明明今日是一個風朗雲清的好天氣,可容玦行走在這宮道之上總覺壓抑。
宮牆高聳入雲,藍天在兩道宮牆的夾擊中顯得又遠又小。
灰色的宮牆悠長無比,恍惚間她又回到了前世的街道,一切都沒有儘頭。
所有的婢女與內侍安安靜靜地走著,遇到他們時會安靜地行禮、離去,仿若傀儡師手中沒有靈魂的傀儡。
像是城破前一日的京都,她心想。
安靜,沒有生氣。
她的心口忽然絞痛,左手不自覺抓住了身旁薛琮的衣袖。
薛琮反應極快,立刻攬著容玦,語氣急切:“阿玦,怎麼了!”
薛琮看容玦痛得半彎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卻還紅著眼睛拍著胸口安慰自己:“無事,讓阿兄擔心了。”
薛琮急的眼睛都紅了,拉著容玦扭頭就走:“回家,我派人跟姑母說一聲。”
容玦趕忙拉住他,好聲好氣地勸到:“阿兄阿兄,聽我說。我就是走累了,阿兄陪我去禦花園坐坐可好?麵見娘娘這等大事可不能隨便說不去就不去了。”
薛琮紅著眼睛看著妹妹,再三地確認道:“真的沒事?姑姑不會在意的,那一會讓姑母宣個太醫瞧瞧吧,若是身子虛弱咱們就回家。”
容玦看著薛琮這個八尺高的武將,麵容堅毅英俊,此刻卻像一隻紅眼小兔子不禁笑出了聲:“好,都聽阿兄的。”
五月的夏日是容玦最喜歡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