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花開花落(十)(1 / 2)

攬流光 鬆蘿枝 4563 字 2024-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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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燈海亮如白晝,將街市與小巷劃分為兩個世界。崔夫人身前的那道陰影就仿佛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她框在那片陰影之中,就好似……

好似世間所有的繁華美好明明唾手可得,可她卻隻能站在黑暗中渴求卻永遠也無法擁有。

她抬手撫去了淚水,轉身向前漸漸隱入黑暗再不見身影。

薛容玦看著她蕭索又孤單的身影忽然道:“聽聞,崔夫人與崔大人初次相見便在這上元佳節之上。自此,崔大人一見傾心,愛意如泉湧。

“可是,原來愛也會讓人漸行漸遠嗎?”

牧平也看向她的麵龐,明明是無憂少女的年紀,可她的麵容上卻帶著和年齡不符的悵惘和隱隱的悲傷,他正打算開口勸慰卻見人群突然躁動起來。

隻見人群忽然向烏淮大街湧來,二人站在路邊被來往的人群撞得東倒西歪,牧平也急忙拉著她的袖子朝無人處挪動。可是人潮太過洶湧,他隻好向下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攥住,好半天才帶著她在剛剛崔夫人所處的小巷中站定。

這一番折騰竟讓薛容玦在寒冬出了一身汗,她氣喘籲籲地問道:“怎麼……突然這麼……這麼多人?”

牧平也看著人群前去的方向,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眸一亮:“我知曉了,應是烏淮大街和蒼洲大街交彙處有焰火表演,已經開始了,想去看嗎?”

焰火表演和煙花不同,煙花衝上天際就像奔赴愛人的懷中,對薛容玦來說是美好而易碎的。可是,焰火表演離看客們很近,所有的火焰就在你的眼前、在你的身邊,這太容易讓她陷入往日夢魘中。

她輕輕搖了搖頭。

牧平也聽過剛才的詩,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可能是薛容玦還沒反應過來,牧平也並沒有放開她的手,他緊了緊手中冰涼的小手,看著她略帶悲傷的眼眸還是問道:“昭昭最悔憾之事是什麼呢?”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發問,薛容玦愣一愣,眼前的燈市又化作了那條空無一人的大街,遠處的火勢直衝雲霄。

她的冷汗大顆大顆地滑落,她不禁彎著腰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她又像回到了那個濃煙密布的家,在濃煙中她看不清阿爹,被濃煙熏得滿臉淚水,漸漸地她便失去了意識。

牧平也眼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發白,她原本澄澈靈動的雙眸看著前方的焰火漸漸沒有了色彩,失了神。一隻小手在他手中如同寒冰,豆大的冷汗順著她的額上滑落,原本紅潤的麵龐瞬時蒼白。她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緊皺眉頭彎下腰去。

“昭昭……”

“昭昭?”

是誰在喚她?

她抬眼看到牧平也焦急的麵龐,他抬手輕撫去她額上的冷汗,麵帶憂慮地道:“可是不舒服?”

她這才看到那並非往日衝天的火勢,隻是遠處的焰火表演而已。

她麵色蒼白,卻還是對他扯出了一個笑,在他的攙扶下直起了身子,喘了口氣道:“沒事的,讓你擔心了。”

下一瞬,毫無預兆的,她被牧平也攬入懷中。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氣散發,一顆心跳得飛快,猶如宮宴上舞女所踩的鼓點一般密密麻麻又重重疊疊地將她包裹著。

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仍然還在因為緊張而不斷起伏著。

薛容玦的左手提著那盞宮燈,她隻能用右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放開。

可牧平也太害怕了,他的心仿佛像被人攥在手心,直到她笑出時才被人放開。他甚至覺得這個人下一刻就要化煙離去,隻有真真切切地將屬於他的這束光攬入懷中他才能稍稍安心。

沒有人知道,曾經無數個夜晚都是她在他深沉的夢魘中帶來了一束光。

薛容玦此刻渾身冰涼顫抖,她也貪戀此刻的溫暖,二人就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在這暗夜無人處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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