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在眼前快速掠過,可她卻一點也賞不進去,此刻猛然聽到周俞安的聲音,倒是愣了一愣,本想扯出一個笑容,卻無奈實在笑不出來,隻得苦笑道:“沒事,許是有些累了。”
周俞安瞧著這個表妹心中的無奈與疼惜卻在慢慢放大,他始終記得幼時見到她的時候,她在樹上拿著薛勖霖給她做的一把小彈弓對著自己打。
薛勖霖怕她傷人,隻是用木頭做了一些彈丸,打到身上隻會有微微的痛感並不會受傷。
他自小隨著父親和祖父祖母習武,她的彈弓打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麼感覺。
可是他回首就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樹上,麵上全是愉悅,為自己的命中而開心。
那時候的她張揚明媚,在夏日翠綠的柏樹上像一朵張揚的芍藥灼灼綻放。
她生在這樣的家族,本應該肆意嬌縱,永遠作為一朵明媚的芍藥盛大開放,可是如今再也不見芍藥的身影,她斂去了所有鋒芒像一朵幽然綻放的茉莉,看不出一點心事。
周俞安本想說些什麼,看到她身後的來人向她身後揚了揚下巴:“皇後娘娘似乎在找你。”
薛容玦回首果然見到薛皇後的近身婢女碧桃笑著向自己走來,彎腰悄聲道:“皇後娘娘請郡主前去。”
她微微仰頭看著坐在陛下身邊的薛皇後,二人視線相對,她微微一笑,對父母悄聲耳語後隨碧桃前去。
大殿內陛下帶著妃子與皇子公主坐於高台之上,薛皇後坐在桓帝身旁。
她拉著薛容玦在自己身側的矮凳上坐下,憐惜地說道:“阿玦怎麼臉色如此差,可是生病了?”
薛容玦搖了搖頭,笑著道:“沒事的,姑母彆擔心。”
崔棠坐在桓帝下首卻也是妃嬪中最高的位置,看到薛容玦笑著向上首的桓帝道:“陛下瞧瞧,安樂郡主轉眼都這麼大了,璐沅和她差不多大都已經定了下來,皇上不如趁今日這個喜慶日子為安樂作個媒?臣妾瞧著裴顧行,小裴大人不錯,二人年紀相配,不如…….”
正好此刻一舞方歇,大殿內隻有殿內眾人彼此交談暢飲的聲音,盛璐沅從側後方看向自己母親嫵媚的側臉,眼中卻盛滿了失望。
盛碩聽到自己母親的話語也沒有半分震驚,隻是在看向對麵的太子時閃過了一絲猶豫。
桓帝笑著打斷了崔棠的話,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笑著看向太子:“安樂的婚事自然有太子操心,孤與太子倒是為安樂擇了位夫婿。”
薛皇後聞言麵色微變,瞥了一眼她下首的太子,焦急道:“陛下,阿玦還小,臣妾還想再留她兩年。”
桓帝倒是笑著擺擺手:“孤記著安樂去歲已及笄了吧?不小了,想當年,皇後也是二八年華嫁予孤的呢,那時候皇後性子跳脫做事不管不顧,可不像如今瞻前顧後的。”
薛皇後還想爭辯,桓帝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此刻殿內也已安靜了下來。
薛家近些年如日中天,可崔家也不遑多讓。太子仁德和善,可五皇子盛碩也天資聰穎過人。
太子妃家世平庸,父親不過是將作大匠。可為五皇子盛碩選的卻是文家的女兒,為三公主盛璐沅選的夫婿也是柳家的柳憑風。
文繁蔭的父親文熙躍掌管廷尉,柳家老爺子身居太尉,雖說沒有實權可聲望依舊在,柳家兩個後輩,大房的柳淩霜如今為五官中郎將,年紀輕輕將來必定大有可為,二房的柳憑風在虎賁軍中也是表現甚是突出,將來二人前途不可限量。
裴家與崔家的姻親甚密,光是裴顧行如今雖隻是常侍,可常侍常伴陛下左右,官職雖小卻十分重要,更何況裴顧行的伯父、父親和叔父都擔任著重要官職,一家人都是天子近臣。
誰也摸不準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想法。說對太子殿下滿意吧,卻又在捧崔家,若說對太子殿下不滿意,卻又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崔家在明郡的勢力。
誰都知道,薛容玦的婚事決定了陛下對薛家和崔家的態度,是以此刻,殿內鴉雀無聲都在等待陛下的決定。
“程耳大儒的學生牧平也,孤和太子都覺得此人不錯,與安樂也甚是相配,不知甘寧覺得如何啊?”
薛皇後緊蹙著眉向兄長搖了搖頭,周韞的臉從陛下開口時就已變得慘白,她在桌下緊緊抓著丈夫的手。
她從小被父母兄長寵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