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急促響起,守城侍衛循聲看去。
卻隻見一個身著霜色長衫之人騎馬而來,單手持韁,衣袖染紅。其身後還緊跟著二人,待守城侍衛認出其中一人時,便大喊:“是翊王殿下!開門!快開城門!”
守在城門口的二人急忙將大門打開,方才開了一半,隻見霜色殘影閃過。
一瞬也未曾停下,直接騎馬出城了,曹清與羅展緊隨其後。
隻留下一陣血腥味與塵土飛揚。
“翊王殿下竟受傷了,我可聽聞此人在西境素有活閻王之名,真不知是何人竟能傷了他。”守城侍衛頗為訝異。
一位略微年長些的守城侍衛驀然來了句:“還能有誰?”
四周侍衛紛紛看他,不由得想起如今京城局勢。敢對翊王出手的,如今隻怕也就隻可能是昌王了……
北郊營地。
曹清匆匆將軍醫請來,催促其為翊王處理箭傷。
箭支已然被強行拔出,傷口血肉模糊,軍醫乃是從東境隨軍而來的,在東境軍營中從未見過這等傷。如今看到,早已嚇得麵色煞白,倒像是這傷是在他身上。
拿著絹帛和藥粉,手止不住的抖。曹清與羅展縱然看不下去,但也不敢上前。
最終還是趙輔周拿過藥粉,灑在傷處,又單手將絹帛纏在傷口上。從始至終臉色淡然如常,仿佛這傷並不疼。
但流了那麼多血,又怎會不疼?
等他將傷口纏好,軍醫才有眼力的接過絹帛尾係好,“殿下這傷不可見水,每日需得換藥。這幾日切不可再傷了這手臂。”
趙輔周卻像是沒聽見似的,轉身去屏風後,接過曹清遞過來的乾淨衣衫,邊換邊道:“都出去吧。”
軍醫抬眼看向門口的曹清與羅展,三人相視一眼,隻好彎腰拱手道:“是。”
曹清早幾日就跟在趙輔周身邊了,但羅展卻是從昨日才跟著趙輔周的。沒料到這才第二日,竟遇上了這事,他在東境那麼二十餘年,也從不曾遇到過如今日這般的險事。
隨著曹清的腳步走遠,羅展才低聲道:“這是第三次了吧。”
二人行至山坡上,看向遠處的溪流與桃林。曹清盯著幾個熟悉身影,沉聲道:“初入京時,殿下還在為郊外布軍一事忙,就曾被襲。前幾日也曾遇到有人偷襲,次次都派來二十餘人。隻是都不曾料到,這次竟是派人在高樓上射箭。”
破曉時分三人前往皇宮,行至耀林大街時,兩側高樓赫然射出數支利箭。
青天白日,京中鬨市,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動手,三人都不曾料到。
羅展與曹清都帶著佩劍,可趙輔周卻連把劍都沒有,隻得用馬鞭應對。而那些箭支本就是衝著趙輔周而去,他最終還是中了一箭,曹清與羅展僅僅受了一點小傷。
箭傷血流不止,染紅官服。
曹清本有意回王府再為他另外拿一身衣裳,但時辰趕不及,隻好在剛開門的成衣鋪中買來一身暫且穿著。
就連傷口也隻是強行拔出箭後,用布條草草一包,忍著痛直奔皇宮。
羅展與曹清隻能在宮門外守著,不知宮內是何情況。隻知出城時,翊王與昌王一同出來,二人雲淡風輕的談著北境戰事,仿佛對翊王動手之人並非是昌王一般。
但昌王臨走時,卻意味深長道:“那日東宮守衛森嚴,太子殿下卻還是遭人刺殺。如今皇室中隻剩我與皇兄,還望皇兄多加謹慎。”
趙輔周也不甘示弱,“為兄定會長命百歲。倒是三弟,日後睡覺,留神些。”
昌王聽這話臉色頓黑,乘馬車離開了。
等他們騎馬回城北營地時,許是路上顛簸,趙輔周手臂的傷又開始滲血,染紅了衣袖,看的曹清與羅展心驚膽戰。
直至此時,仍覺可怕。
“那些話本子所寫,皇室之中皆是陰謀詭計,未曾料到如今大祁的皇室,竟是直接動手。”這倒是出乎羅展所料。
曹清跟著趙輔周有些日子了,自然比他看得更通透,“話本子之中,並非是隻有兩位皇子。”
羅展聞言疑惑看他,但轉念一想便恍然大悟。
隻有兩位皇子,倒也無需陰謀詭計。但凡死一個,皇位自然也就是另一人的了。
羅展不由得歎氣,“真不知日後東宮之位,會落於何人之手。”
隻是二人相談之時,未曾察覺趙輔周已從帳內出來。墨色窄袖交領袍,玉帶束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