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2 / 2)

又想起藍心提及,洛塵一入神宮就要守戒律契,一旦近女色也會遭反噬。

棲真忽然想起,他抱過她的,算不算近女色?

她還在兀自神遊,就聽嘉和帝道:“一百年了,從未出過事,到了晚瑢這裡怎會……”

大神官打斷他:“陛下,此事洛塵知道嗎?”

嘉和帝失魂落魄地搖頭:“瞞著。”

大神官道:“當年先祖得煉魂鼎置皇崖塔內,又借神明之力重啟該鼎鑄成契約,對後世子孫約束皆在於此。晚瑢既嫁入皇室,大婚時也是滴血入契的,如今神明給的結界完好如初,煉魂鼎也運轉如常,陛下又怎麼會覺得這契約隻是一個傳說呢?此事不宜對外宣揚,若大容百姓知道他們的皇後背叛契約,動搖的就是百姓對皇族的信任。至於洛塵,瞞著好,一定得瞞著,畢竟是入過契的人,萬莫讓他活在恐懼中。”

嘉和帝木然點頭:“若晚瑢有個萬一,另一個便能感知到,他……會回來吧?”

棲真看見露在帳外的手微微一動,沒能引起交談中的大神官和皇帝注意,身邊的風宿恒卻是看到了。

他上前一步想撩開床帳,手穿透過去,未能如願。

在英晚瑢的夢中,他們隻是透明的旁觀者。

此時罡風又起,下一刻,場景再變。

這一次不在寢宮裡了,棲真發現她和風宿恒身處一處陌生的樓內。

樓中心有一圓台,圓台四周是一排排書架。

風宿恒悄聲道:“是香在無心處,母後的書樓。”

此時從兩排書架間走出一個少年,雙手捧著一堆書。

這少年約莫十二三歲,生的一張天庭飽滿,杏眼鼻挺的臉,豐神俊秀得很,神情卻寡淡,瞧上去不易親近。

少年穩穩捧著書,繞過一扇繡著紅杏的薄霧屏風,到窗邊軟塌坐。

棲真這才發現,軟塌邊還靠著一個背對他們的女人,披著件精工繡製的金玉色紗袍,靜靜望著窗外星空,此時轉過臉來,放下手中書。

正是英晚瑢。

年輕的,英姿颯爽的英晚瑢。

“挑了什麼書?”

少年道:“《海珍珠傳奇》、《宮亭製式考》、《庖廚廣物譜》、《懿德本草經》……”

一口氣報了七八本。

英晚瑢道:“打漁的、木工的、下廚的、草藥的……怎不挑一本詩集?”

少年嘟囔道:“母後明知故問,詩集有什麼好看,文人之作,感春悲秋。”

棲真後知後覺地在少年和身邊的風宿恒之間來回瞄,心裡嘀咕,從小就帥啊。

英晚瑢想笑,卻板起臉:“大容以詩文立國,未來儲君怎可如此說,當心被你父皇聽到。”

少年撇嘴:“先生隻肯教我詩書,父皇也從不聽我所言。可我想不明白,一個國家怎能隻靠詩書立國呢?百姓要的是吃得飽、穿得暖。靠兩本詩書?切!”

英晚瑢從他挑選的那堆書中,隨手拿起一本,翻至一頁給他看:“知道這是什麼嗎?”

少年仔細看了兩眼,明顯不知道。

“鎖和鑰匙。”英晚瑢道:“你不認識也正常,大容從無這個。鎖者,擋也,有秘密不欲人窺,有財物不欲人取時用。鑰匙呢,則是破壞這種阻擋的欲望。看書中之意,外界鎖和鑰匙常見得很,住房要鎖,庫房要鎖,連妝奩盒都要鎖。可你知為何我大容沒有一把鎖和鑰匙?因為用不上,大容人不踏非請之地,不取非予之財,不窺非敞之景,要鎖和匙何用?”

見兒子麵上現出思考的神色,英晚瑢正色道:“萬事隻往一處想會有失偏頗。若一國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自不可靠詩書治國。但如大容,百姓或耕種、或捕撈、或手工、或從商,皆自給自足安居樂業。國家無刑罰,民間無偷盜,治理這種國家,就要靠信仰。”

“當年先祖聖明,深知一個受結界籠罩再不可能被侵略的國家何需大刑大典。”她繼續緩聲道:“統治如此大邦的皇族必須簡單,一夫一妻有子承位,做好民間表率即可。上次你問父皇,為何大容隻有皇族才能修行法術?你父皇讓你皇兄回答,他當時怎麼說的?皇族背後有神明,是大容頂峰,百姓仰之彌高便有信仰,每個人堅信皇族被神明授以神力,強大到可抵禦一切不測,百姓便無需爭強好鬥,無需以武犯禁,心思隻需花在安身立命上。閒暇時有詩文淘滌人心,正正好好。你皇兄說得很對,你彆老不服他,還把蛙子放他袖中嚇他。”

“我哪是不服他。”少年微腩:“皇兄自從入了神宮,話都少了。我不放個青蛙,他都不來追我。”

英晚瑢笑道:“你啊!”

少年彆扭一陣才道:“母後說的這些我不是不知,就是覺得有地方不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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