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法術儀式基本都是依賴於一些特殊材料來完成的,《布利閔筆記》教他的儀式、法陣,卻已經兩次用且隻用到自身的血液了。因為不想繼續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對話上,克裡斯沒有當場詢問《布利閔筆記》這件事,而是決定等日後有機會了,再去探究究竟是時間法術特殊,還是自己的血有什麼特殊。
黑暗模糊了痛感,奇異的無形力量從四麵八方聚攏來,克裡斯跟隨著《布利閔筆記》的引導放空身心,任靈魂體在虛無中下墜。
“時間”是可能性的量度,世界是無數可能性的集合體。克裡斯聽到《布利閔筆記》說:“時之神來自舊日的虛像,是父神最寵愛的受造物。祂是主宰萬時的眾神之王,是千千萬萬種須臾與永恒。祂之腳步永不停歇。這些你已經知道了。但祂遠遠不止是這些,祂獨立於無數可能性之外,沒有人可以形容祂,沒有人可以理解祂。祂是第四道門。”
克裡斯皺了下眉,剛想問“第四道門”是什麼意思,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被一陣浮力接住,仿佛在海水中停止了下沉。黑暗中,無數細小的微弱光點毫無征兆地亮起,幽深得仿佛分散開來的燈籠魚群。
一種古怪的壓迫感落到了克裡斯身上,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某樣東西捏在指尖玩弄的錯覺:“你說這個儀式的本質是向時之神獻祭,但你還沒告訴我,祭品……是什麼?”
“祭品當然是……”
克裡斯感到一股深沉的,難以言喻的寒意。這種寒意似曾相識,但他一時間還不能想起來究竟是在哪裡體會過。
黑暗中光影湧動,仿佛無人能抵達的海底深處,“水草”與不知名的“觸手”搖動交纏著,模糊的“光點”和“氣泡”融合又分裂,有可怖的龐然大物在克裡斯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克裡斯渾身僵硬,不受控製地轉過頭去,一種模糊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顫瞬間扼住了他的脖子。
“我看到——”克裡斯猛地睜開眼睛,忽然一皺眉,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布利閔筆記》?”
“我們回到‘現實’了。”知道他現在大概最關心什麼的《布利閔筆記》主動提醒他。
克裡斯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坐回到了法穆鎮鎮西的教堂裡,頭頂上血色的救贖聖徽被日光映得閃閃發亮。那種源於本能的顫抖與畏懼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連帶部分記憶一起被抽離,隻有仍然不受控製的雙手能證明剛剛的一切不是他的錯覺。
他不太確定地皺了下眉:“我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是我不記得了。剛剛怎麼回事?”
“不記得就當作沒發生過。在法術世界裡,太有探究精神不是什麼好事。”《布利閔筆記》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克裡斯撐著前排坐席的靠背站起身來,因為覺得日光有點刺眼,下意識側了下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