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回答史密斯:“害怕。”
史密斯的神色再次發生了轉變,克裡斯開始看不懂他的情緒了。不過通過史密斯放鬆的身體姿態,克裡斯判斷出,這家夥暫時應該不會對自己出手。至少在天亮之前不會。
屋子裡再次沉默下來,史密斯重新閉上了眼睛,恢複成那副對他毫不關心的神色。克裡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但困意使然,本能闔眸打了個哈欠,於是也就此收回目光。到現在為止,教堂的門都沒有被第三個人敲響,幸而天色暫時也仍沒有要露白的跡象。然而因為不知道史密斯說的要殺了他是準備以幾點為最後期限,隨著時間的流逝,克裡斯還是開始有些心緒不寧起來,忍不住在腦子裡盤算如果米勒夫人不來,自己要怎麼做才能不被史密斯殺死。
漸漸地,史密斯等得有點不耐煩起來。克裡斯聽到他開始走動,或許是在教堂坐席之間的過道裡踱步。穩健有力的腳步聲在空蕩蕩、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教堂裡回響,被四麵的牆壁擴大無數倍,傳到克裡斯耳朵裡。
在史密斯的挾持下克裡斯也無法真正安睡,隔一會就睜眼望一望窗戶外的天色。夜晚深沉無邊。等到他再次睜眼抬頭時,史密斯已經站到了教堂中央的紅色水滴狀聖徽前,出神地盯著某一處虛空。克裡斯前一次來時豔紅如血的聖徽也因為史密斯落上去的半片影子看起來十分暗淡。
似乎是察覺到了克裡斯的目光,史密斯的後腦勺十分輕微地發生了一次晃動。但他沒有回頭,隻是維持著這個姿勢向克裡斯提問:“你從坎德利爾來,認識伊利亞,還是安瑞克的朋友?”
克裡斯猶豫了一下,因為不知道他是否也要像卡帕斯、克麗絲托那樣拆穿自己的虛假身份。但意識到自己和史密斯的實力差距後,他最終還是乖乖回答了“是”。
“貴族,”從克裡斯的角度,大概可以看出史密斯正在進行的動作是點頭,史密斯以一副仿佛明白了什麼的語氣接上剛才的話,“伊芙琳的確對貴族身份懷有彆樣的‘情懷’,難怪她會選中你。”
史密斯對米勒夫人的稱呼一直都是“伊芙琳”,並且是“伊芙琳·布朗”,而不是她婚後冠了夫姓的“伊芙琳·米勒”。克裡斯很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隻是一直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上。直到現在,結合史密斯的話和克麗絲托轉述的傳言,他才漸漸明白過來“伊芙琳·布朗”這個名字對史密斯來說到底代表著什麼。看史密斯此時此刻的表現,克裡斯覺得那些傳言並非都是出於捏造。
所以米勒夫人真的為了當上男爵夫人拋棄了史密斯?可是克麗絲托的想法明明也很有道理,如果她沒有弄錯史密斯進審判廷的時間的話,史密斯進審判廷的時間遠早於米勒夫人和米勒男爵訂婚的時間,那米勒夫人拋棄史密斯的說法就是站不住腳的。
見史密斯此時此刻似乎心情還算不錯,克裡斯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組織了一下語言:“所以她才會嫁給米勒男爵?”
“達倫·米勒?”然而在聽到克裡斯問話的一瞬間,史密斯的臉猛地扭曲了一下,表情變得極為恐怖,“你是指他買來的爵位?這可不是個有趣的玩笑。諾西亞的政|治是怎麼被敗壞的?顯而易見,就是因為教會和皇帝陛下在爵位授予事宜中的不嚴謹。”
史密斯可怖的表情讓克裡斯沉默了一下,直到對方控製住情緒恢複正常,他才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
但這一次,史密斯沒有簡單結束話題,反而在好幾分鐘的停頓後,又重新補充解釋起了前麵的內容:“我沒有義務幫助達倫·米勒隱瞞這件事,或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達倫·米勒原本隻是個普通商人。幾年前,他為教會捐了一所教堂——就是這裡,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所教堂,法穆鎮的唯一一所教堂。他買下了所謂聖徒奧斯頓的骸骨,葬在這所教堂底下。這些行為讓南約克瀚教區當時的主教先生感到滿意,因此承諾幫他獲得一個爵位。很快,在金錢的運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