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從離開米勒莊園,傷口就沒有再疼過。而之後經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中間存在的不合理性。克裡斯連忙去摸自己的脖子,又卷起昨晚曾經在掙紮中被磨破了一點的褲腿查看。果然,脖子上被那些怪物的猙獰觸手剮蹭出來的細小擦傷也不見了,但褲腿上的磨痕倒是沒有詭異消失。
“有的痕跡會消失,有的不會,”克裡斯盯著自己乾淨完好的十指,下意識自言自語起來,“有的事情會隨著時間的‘逆流’而發生同步的改變,有的又不會,那麼……會被‘冥河之龍’力量影響的現實具有什麼樣的共同點,不會被祂影響的部分又具有什麼樣的共同點?”
這中間會不會隱藏著破除法穆鎮困局的關鍵?
聽到窗外“轟隆”兩聲,克裡斯收回思緒,抬起頭,接著便聽到窗外劈裡啪啦下起雨來。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哪怕法穆鎮存在時間的逆流現象,今天也是實打實的十二月內,諾西亞的地理位置比科弗迪亞、溫林頓等國都要靠北,天氣也冷得早。坎德利爾一年有六個月滿城覆雪,法穆鎮和坎德利爾緯度相近,自他抵達那天到現在卻沒下過一場雪,現在想想,其實有點古怪。
而且,如果冷靜下來,客觀分析的話,還有另一則古怪的地方。克裡斯將手往火堆旁邊送了送,不自覺皺起眉。法穆鎮處於聖希爾頓河與白瑪瑙河的分叉口,地理位置稱得上是得天獨厚。聖希爾頓河上至格林港,下接索菲亞三角洲,白瑪瑙河又聯通黑達寧列山地,一路通往鄰國溫林頓。法穆鎮占據這樣的水路樞紐位置,經濟發展極有優勢,完全沒道理隻停留在“鎮”的規模。
自然規律無法解釋這一現象,除非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阻止了法穆鎮的發展。但要能抗衡自然的發展規律,如果是人,那那個人至少得活上幾百幾千年,才能保證法穆鎮的發展一直不超過自己預期的限度,而且他還得足夠具有權勢、能力,這怎麼想都不太可能……所以排除掉這一選擇,是另一種東西在阻止法穆鎮的發展?
邪神“冥河之龍”?可是祂沒有理由這樣做啊……祂又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克裡斯想了半天,不僅沒有將思路理清,反而覺得更加困惑了。抵達法穆鎮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和背後昭示的不同可能混雜在一起,使他怎麼都找不到處理問題的頭緒。按照往常的經驗,克裡斯覺得自己需要找一個靠得住的人討論一下,但現在安瑞克下落不明,伊利亞讓自己不要煩他,克裡斯怎麼都想不出第三個或許會願意跟自己討論這些問題的對象。
泄氣戳了戳麵前的火堆後,克裡斯看了一眼懷表上的時間。五點多了,但離天亮還有很久。
“或許我可以找《布利閔筆記》問問?”忽然,克裡斯靈光一閃,想起了那本被自己遺忘在審判廷十一號藏書間裡的古怪筆記,“雖然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它這件事,顯得非常古怪,它勸我成為時法師的動機也很值得懷疑,但是目前為止,它對我的態度似乎還算友好?”
而且《布利閔筆記》是時間係法術造物,麵對法穆鎮時間逆流的古怪情況,或許能給出什麼有價值的建議。唯一的不好是它肯定還會趁機勸說自己成為時法師,但隻要自己不聽信它的蠱惑,應該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如果它真的具有某種邪惡力量,可以汙染自己的話,早在他沒離開十一號藏書間之前就汙染了。
也不知道它還在不在審判塔的十一號藏書間裡。不過自己不是法穆鎮審判廷內部人士,上次能進去是機緣巧合,這次要是再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