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利亞率先做出救贖的祈禱手勢進行引導之後,米勒男爵居然沒有學著他的動作,表達對救贖的虔誠。而他的答話也隻是“感謝主”,並沒有趁機大肆讚美救贖。這不符合米勒男爵目前為止給他留下的印象,畢竟如果此時此刻站在伊利亞麵前的是坎德利爾的大貴族們,他們一定會如克裡斯設想的那樣去做。克裡斯非常肯定。
但也沒給克裡斯過多觀察達倫·米勒的機會,在進入這座莊園的中心地段後,伊利亞暗中垂下手編織起一道簡單的幻術,讓製造出的虛影替代了克裡斯本來的位置,而克裡斯本人的身影則在日光下漸漸淡去。接收到伊利亞的眼神,克裡斯知道自己已經可以行動了,於是飛快脫離隊伍,往莊園邊緣的圍欄跑去。
呼呼的風帶起克裡斯鬆鬆係在身上的法師長袍,發出鼓動的響聲。可能是因為對米勒男爵先入為主的壞印象,克裡斯離開大部隊獨自穿行在他的莊園裡,竟無端生出一種急迫的緊張,就連心臟跳動的聲音也“怦怦”加快,不聽使喚。
經過一棟十分“坎德利爾風”的房屋後,克裡斯就快要來到田地附近。前方還有著一條小小的窄道,道路兩旁的樹已經塗上了白漿,樹葉掉了一地,以至於地麵鋪滿了衰敗、乾而脆的棕黃色,樹枝上卻光禿禿,對比強烈。克裡斯踩上那些一腳下去就會“呲”一聲碎成渣滓的枯葉,目光已經越過秋木,投向田野。
而就在這時,道路對麵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克裡斯腳步一頓,短暫從田野間收回目光,看向那位在救贖教堂裡有過一麵之緣的夫人。米勒夫人今天沒有梳精致的發式,隻是鬆鬆係著她柔順美麗的長發,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長裙,麵帶笑意地朝他走過來。即便是克裡斯在坎德利爾見過的,那些因美貌倍受追捧的貴族小姐們,也沒有一個人有米勒夫人這樣的氣質。她隻是出現在那裡,就讓人聯想到一朵晨曦時刻的純淨鳶尾花。
“又見麵了,先生,”米勒夫人並沒有因為在自家的莊園裡看到克裡斯而感到驚訝,仿佛早就料到克裡斯會來到這裡似的,“你怎麼一個人走到了這裡?你的同伴呢?”
同伴?是指她上次刻意提到的卡帕斯嗎?因為至今忘不了上次見麵時米勒夫人的怪異舉動,克裡斯忍不住順著她的話做出了聯想:“他們正在問詢您的丈夫,這涉及到一起……重要事件。您怎麼也一個人在這,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他沒有直接詢問米勒夫人上次是否真的在向自己求救,而是稍作迂回。因為就米勒夫人的舉動來看,她似乎不敢將想要傳達給彆人的消息表現得太過直白。
但同樣,他也並不擔心米勒夫人會將他偷溜出來暗探米勒莊園的事情告訴米勒男爵。因為教會在諾西亞王國的實力畢竟擺在那裡,有審判廷在,米勒男爵就算事後知道了他們的小動作,也不敢找伊利亞和卡帕斯算賬。至於他,米勒男爵根本不會知道他的名字——在法穆鎮審判廷的法師們不主動泄露的情況下,連假名都不會。
“您真可愛,”米勒夫人掩著嘴唇笑了起來,美麗的藍色眸子因此鍍上一層亮閃閃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