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依然是搖了搖頭,霍朗·奎恩是安瑞克敬重的老師,也是坎德利爾為數不多對他還算和善的人之一,他並不懷疑霍朗的人品。他隻是對審判廷這個組織本身持保留態度:“安瑞克以前告訴過我,審判廷下發給每位法師的任務,廷長並不會一一過目,詳細確認。某些保密度高的任務,是直接由皇室、貴族或教會下發給負責任務的法師的。霍朗先生也許被誰騙了。”
“我鎖定法穆鎮,是因為被夢境影響的直覺,以及沿途的問詢與占卜。這費了一些力氣,但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安瑞克消失前,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這裡。”
“合理的推測,”卡帕斯點了點頭,想到克裡斯身上一直帶著安瑞克的固靈,與安瑞克產生部分命運上的靈性連接十分合理,也就相信了他的直覺,“不過你是在離開坎德利爾以後才知道目的地不是羅德拉港灣,還是離開前就意識到了?為什麼沒有將這件事情告知霍朗先生?”
“我離開後才知道,”克裡斯有問必答,甚至讓卡帕斯覺得他有點過分坦誠了,“之後原本想寄信通知霍朗先生,但想到審判廷周圍或許有引誘安瑞克來到法穆鎮的人盯著,霍朗先生和安瑞克又是十分緊密的師生關係,我寄信給他,揭穿他眼中的謊言,或許會引發不好的連鎖反應,所以放棄了。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先前來查看一下情況。”
卡帕斯點了點頭,大致得出了坎德利爾審判廷內部有問題的結論。想到坎德利爾法師們之間的派係爭鬥或許會影響到摻和這件事情的自己,他思索片刻,將目光轉向克裡斯:“我幫你找安瑞克,是不是意味著,我可能被誘使安瑞克來到法穆鎮的大人物們盯上?”
克裡斯愣了一下,被他提醒才想到這種可能性。但他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實在不想就這麼放卡帕斯回去,也說不出“如果你害怕危險,可以中途退出”這種話了。
好一會,他才想出一個不那麼有說服力的解釋:“我也不確定安瑞克是不是真的是被人有意引過來的,也有可能他隻是任務失敗。我還需要一些查證,需要你的幫助。”不過這話也隻是說給卡帕斯聽的,幾乎相當於自欺欺人,他心裡清楚,安瑞克帶了不少人,霍朗的目光又不知道被誰引去了錯誤的方向,這次的事情不可能是一次簡單的任務失敗。況且以安瑞克的能力,一般情況下,就算任務失敗,他也有能力保全自己和隊員,不可能直接消失。
卡帕斯還真不相信他的話,克裡斯實在是個很不擅長說謊的人,畢竟他的自我懷疑都寫在眼睛裡了。但卡帕斯什麼也沒說,隻是輕輕點了下頭,也不提自己要走。
克裡斯十分輕微地鬆了口氣,情緒一放鬆,視線便撞上對麵一對冒著綠光的獸瞳。
他的脊背依循本能,猛然一涼,身體不受思維控製地後退半步,那隻隱藏在枯草叢裡的魔物便猛然撲了上來。
那東西長著一張和人類極其相似的臉,隻是那張臉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而是全部腐爛掉了,紅白相間的皮肉外翻,血與膿混合著往下淌。它的眼睛和人眼大不相同,沒有眼白,隻有暗綠色的瞳,盯著獵物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