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他也兜不住了!”沈霽終於叫他逼出了三位真火,“滾”字險些脫口而出,“回去!”
“是是……”
程煜聽懂了他最後這句的暗示,隻覺渾身冰涼,沈公這是要棄卒保帥啊!
這夜,宮城皇城的燈燃至天明。
玄羽衛封了整個工部司,請來尚書省所有度支查賬本。審訊了戶部、工部尚書以及左仆射,查得人心惶惶。
天亮,蕭宸醒了。
他是被頭疼刺激醒的,這種疼超出了他對頭疼的認知,天崩地裂不足以形容。饒是他能忍痛也幾乎受不住,隻恨不能拿腦袋往牆上撞。
“陛下?”周甫守在床前,見陛下捂著頭說不出話,立刻給他探脈,“毒已解,陛下可是頭疾犯了?”
蕭宸有頭疾,近一年多隔三差五發作一回。發作起來倒也沒彆的,就是疼,他一向能忍,不吃藥不下針,歇個一天半天也就緩了。
可這次疼得前所未有,疼得他不得不向疼痛低頭。
“下針。”他
扼製著痛苦的呻吟聲,艱難吐出兩個字。
周甫不敢怠慢,立刻給陛下施針止疼。
足用了半個時辰,蕭宸才得以緩和,他渾身是汗,衣衫浸足了汗水,活像掉進了水缸才爬出來。
可他隻要睜開那雙堅定而淩厲的眼,壓迫感就重新**在周身,絲毫看不出方才疼到想撞牆的落魄樣。
“你何時回來的?”
周甫道:“回陛下,昨夜辰時後,您身上的毒未清,所以昏迷不醒,馮監連夜將臣召回的。”
蕭宸問:“什麼毒?”
“是江湖上慣常用的見血封喉,幸而**不深,**後陛下放了毒血,醫官給的藥也有清毒之效,這才保住命。”
蕭宸點點頭,“你此行可有所獲?”
約兩個月前,周甫觀天象有異動,便回了周家閉門演卦推算。提及此他神情略凝重,斟酌道:“臣觀日有食之,推算天下將有戰亂。”
這話說得不甚明了,其實是天下格局將有變,且紫微晦暗,陛下將有大劫。
蕭宸一向不信這些,聽了無非是做個參考,所以周甫往往不說得太明了,萬一哪句觸了陛下逆鱗,就是口禍。
比如兩年前,玄音宮主死的那日,天現熒惑守心,象征陛下將有厄運。周甫主張陛下要複活此女,但他隻是委婉提了一句就險些被處死。
既然陛下選擇此路,心裡就應該有準備。
蕭宸果然隻是點點頭。戰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是戰亂常有,成事在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公辛苦,且去歇著吧。”
周甫退下後,馮堅進得寢室。還沒站穩,便聽床上的人煩躁問:“她人呢?”
馮堅身體一僵,沒敢再往前走,生怕被盛怒殃及,“陛下,且聽臣……”
“她人在哪?”蕭宸打斷。
“……在,養居所。”
蕭宸眼神驟冷,“她怎麼了,誰送她去的?”
馮堅這才得以把方才未儘的話說完:“王大人殿外撞柱,險些送命,成妃不得已把女史綁去了掖庭獄杖責,杖了……二十,送去養居所,這才勉強壓下了前朝怒火,不過臣已經暗中關照了。”
不等說完,蕭宸就掀被下床,可腳底虛浮,險些一頭栽倒。
“陛下!”
馮堅忙上前扶,卻被蕭宸擋開。他臉色煞白,冷若寒冰,“你看人不利,待會下去領罰。”
馮堅實屬冤枉,可也不敢回嘴,“是,但是陛下,現下還不能接女史回來,玄羽衛已經查明京兆郡公廨坍塌因由,乃是建造不合規,木料裡摻雜了木屑草屑,今年頻繁降雪,就生生給壓塌了,去工部司與戶部一查賬,證實禍起五年前,當時的工部司郎中,也就是如今的工部尚書中飽私囊,與民林合買木材時以次充好。”
蕭宸眼角微眯,斜眼看著馮堅,“工部尚書,是沈霽的堂妹婿,怎麼查到他頭上的?”
沈霽此人雖乾著結黨營私的勾當,但從不留把柄,他提拔人從來是合理合規,若提拔的人犯錯,他也從不姑息。隻不過他的人行事都謹慎,輕易查不到錯處罷了。
“是鄭瑾交代的。”馮堅道,“隋統領抓了她兄長,以命相逼這才讓她開了口。她承認他們兄妹一直為沈家辦事,女史被褥那事,就是為著沈昭儀。後來,戶部韓尚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