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福可不受這氣。
掐著最後幾秒,他勾起阿生的畫像舉到了方衍麵前。
“少…少主,他就是椋笙公子啊…”
畫像上的臉在方衍瞳孔迅速放大,很快占據了整個眼球。
之前草草一眼未覺得有些什麼,如今這麼細細一看,他竟覺得畫像之人的眉眼十分熟悉,與記憶中那人頗為相似。
若那人還活著,如今該是何模樣?
失神間,方衍放開了桎梏許福的手,繼而捧著畫像,呆坐在案前久久未發一言。
許福麻利的爬起,齜牙咧嘴的摸著被踹傷的脊背,小心觀察方衍的麵色。
他所料不差,方衍對阿生的感情確實不一般。
方衍能得到阿生的畫像,便說明阿生已經無事,否則,毒不活不會特意送來畫像供方衍查證。
但阿生雖性命無憂,可身份已經暴露,如何逃出毒不活的掌控卻是個大問題。
除非,方衍肯幫忙。
要怎麼做才能讓方衍將阿生帶出死人穀?
許福飛快的思索,想找個萬全之策。
隻可惜他不是阮桉晉,腦袋沒那麼好使,故而絞儘腦汁也沒想出個法子來。
正當他琢磨著要不要傳信到迭水山求助時,方衍動了。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瘋了般往外跑。
許福急急追去,卻見他已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略一思索,許福也尋了匹馬追了過去。
一口氣走了十多裡,方衍突然停在了一座無名山的山腳下。
許是鮮少有人路過,周圍荒草叢生,滿目淒涼。
方衍勒馬四處張望,眼底全是茫然與慌張。
“少主可是迷路了?”
許福貼心上前替方衍牽馬,方衍沒有立刻拒絕,順從的任由他帶著自己走。
出來時方衍沒想那麼多,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去見見畫像之人。
一直走到此處,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死人穀在何處。
這無名山他也隻來過一次。
沒了毒不活引路,他根本進不去。
還是莽撞了,早知就該先遞個信。
心中暗自懊惱,方衍躍下馬,生硬從許福手裡奪過韁繩。
“放開,我自己可以。”
日頭西斜,天色漸暗。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在荒地裡,靜默著走了許久。
許福累的想打哈欠,揉著眼睛驅散困意。
方衍抬頭看著天際最後一抹亮色,突然問許福。
“你有沒有至死都想再看一眼的人?”
這一瞬,許福想起了阮桉晉。
第一次,他沒有掩飾,朝方衍真心笑道。
“當然有啊。”
方衍定定看了他許久,突然也笑了起來。
“那應該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許福配合著重重點頭。
“嗯,很好很好。”
…
說話間,方衍突然踢到一樣東西。
許福聽著聲音不對,立刻摸出了火折子。
就著微弱的火光,方衍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
他瞳孔一縮,直直跪下,肩頭不住的顫抖著。
“青夭姐,青夭姐!青夭……”
悲慟的呼喊響徹山穀,一直堅不可摧的方衍如稚童般掩麵痛哭。
無人知道,他的倚仗,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