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空氣好像在這一刻變得稀薄。
阮桉晉覺的喉嚨口被塞了團棉花,堵得難受。
這一瞬,他有種想將一切都告訴張書成的衝動。
“他其實很慶幸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其實...”
話未說話,突然被張元成打斷。
他好似一下想通了什麼,一把抓著阮桉晉的袖子,眼睛很亮。
“如果我成為駙馬,是不是就可以幫到他了?”
“不是,你隻需要做張書成就好。”
阮桉晉一愣,急忙製止了他這個危險的想法。
張書成卻跟魔怔了般,定定的盯著他的眼睛,扯了扯唇,緩言道
“南餘城的張少隻會給他添麻煩,讓他沒辦法坦誠相待,所以,我會努力成為有用的張書成,讓他知道,其實他的眼光挺不錯,交的朋友都很厲害。”
他讓阮桉晉知道,張書成就算是紈絝,也是個對阮桉晉有用的紈絝!
那樣的注視讓阮桉晉覺得張書成好像透過了那層薄薄的假麵認出了自己。
定了定神,阮桉晉再次勸道
“張書成,隻要你不喜歡,我可以幫你逃離這裡,替你換個身份重新開始,衣食無憂,萬事不愁,任性的過你想過的日子...”
“謝謝,不用了,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成為有用的張書成,你走吧,告訴阮桉晉不用擔心我,南餘城的三大紈絝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擺擺手,張書成如吃了秤砣鐵了心,直接喚了小廝送客。
踏出門檻之際,阮桉晉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張書成已經慢慢挪下了榻,他推開了窗,一把扯下屋內的深色幔帳,熄了那爐燃的正好的沉水香。
外麵的光一下鋪滿了整個屋子,他重新沐浴在光中,又似要乘光而去。
恍惚間,阮桉晉覺得張書成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人的成長有時很緩慢,有時快的隻在一瞬間。
人人皆道南餘城三大紈絝不學無術,卻少有人知張書成打小有個好鼻子。
不管是什麼香,隻要他聞過,便知其中有些什麼材料。
阮桉晉曾說他有這天賦不去製香都可惜了,為此,每遇見什麼有意思的香料名香都要給他帶上一份。
說是為了讓張書成製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香所投下的本錢。
正是因為阮桉晉這個小小的舉動,張書成真的製出了不少令人追捧的名香。
其中便有張家特供入宮的拂九香及聆水香...
他那時便隱隱覺得阮桉晉跟普通的紈絝不太一樣。
後來出了眠花樓之事,他更加確定阮桉晉的不一般。
誰家紈絝會對京城官家子弟了解的這麼深?
可惜,沒等他查清楚,阮桉晉便消失了。
今日,張書成動動鼻子就認出了他。
要知道,阮桉晉慣用梅香和桃香可是他親手調製。
他特地在其中按自己的喜好加了點桃汁或梅汁,使其香氣清甜更有層次。
所以,就算阮桉晉再怎麼換臉,隻要用了他的香,他就能立刻認出他!
眼看那道熟悉的身影慢慢淡出視線,張書成斂袖展顏。
似潛藏的雪鬆簌簌抖落風霜,一不小心展露了風骨。
他立於窗前,低聲自語。
“李風元啊李風元,你自詡聰明,這次還不是慢我一步。”
“南餘城三大紈絝,不管在哪,少一個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