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鋪了一地碎銀般的光影,花團錦簇街道旁,一盞盞燈籠在輕軟的夜風中搖曳生姿。
與靜謐的夜色截然不同的是那楊柳巷深處,那兒有座粉牆黛瓦的小樓,此刻門前人來人往,格外熱鬨。
“你說的好去處就是這兒?”
水墨折扇一收,身著緋色長袍的阮桉晉站在‘南風館’的門口,神情晦澀不明。
“你們是嫌我命長,上趕著帶我找死?”
話音點點拔高,隱含激動。
同行的張書成和李風元翻了個大白眼。
兩人麵帶嫌棄,一左一右將他架著往樓裡帶。
“裝什麼裝!你爹的人早讓我支走了!”
阮桉晉一聽,麵上一喜。
好兄弟!會辦事啊!
心裡雖這麼想,阮桉晉的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麵上還是一副被強迫的不屈模樣,就這麼半推半就的進去了。
“你們乾嘛?放開我!我對這可一點興趣都沒有!等我爹來了你們可得為我作證!”
進了大門,拐進廂房,門一關,阮桉晉立馬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袍上的朵朵紅梅,嘴角噙著抹漫不經心的笑,一舉一動儘顯風流豔豔之色。
張書成跟李風元對他這做派早就見怪不怪,直接找了老鴇點名要新來的那個絕色小倌。
阮桉晉坐在一旁矜持著沒搭話,悄悄豎起耳朵仔細聽。
他可早聽說南風館新來了個絕色小倌,就是性子烈,調教了月餘,尋死也尋了月餘,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見上一見。
所幸老鴇隻認銀子不認人,恰好阮桉晉這三個不差錢。
南餘三大紈絝聲名赫赫,靠的是啥?
是白花花的銀子!
“幾位少爺,我這醜話可說在前頭,這小倌性子烈沒調教好,你們可得仔細彆被傷著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安排就是,下麵的事不用你管!”
張書成不耐的將老鴇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回阮桉晉身旁,手肘一推,擠眉弄眼道
“我對這新來的可沒興趣,你自個兒在這玩,我去找我的聆泉了,不過,你可要小心些,彆傷著了...”
阮桉晉拿扇柄將他一推,笑罵
“走走走!少在爺麵前礙眼!”
張書成都走了,李風元這個對南風沒什麼興趣的也找了個借口出去聽曲了。
偌大的房間轉眼隻剩阮桉晉一人。
他向來散漫慣了,脫了鞋倚在榻上,搖著扇子翻著桌上的小冊。
冊上都是南風館的小倌像,將名字,年歲,擅長哪些一一記錄在案,好供客人挑選。
阮桉晉雖好南風,卻是第一次來南風館,因為是背著家裡,連小廝都不敢帶。
若是被他那便宜爹阮添財知道了,絕對能舉著家法將他抽的圍著南餘城滾一圈。
翻了幾頁,阮桉晉便找到了聆泉的小像。
“沒想到張書成這廝竟然喜歡這種類型。”
冊上男子笑容溫軟如嬌花般明媚,粗粗一看比飄香閣的花魁娘子還要魅上三分。
不過南風館裡的小倌大多都是這樣的,這種沒有身份的玩物,隻有順從的以色侍人才能讓自己好過些。
阮桉晉是個有點潔癖的,旁人碰過的,他可沒興趣,所以隻對那未開苞的有些興致。
老鴇收了銀子倒也沒讓阮桉晉多等,不一會兒就領著人進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哐啷作響的鎖鏈聲率先引起了阮桉晉的注意。
懶懶的一眼瞥過去,他便再挪不開視線,手中折扇驀的一頓,險些脫手。
來人身著月白長衫,腰係紅繩,細細一根,將薄而窄的腰身掐的剛剛好,長衫下露出一雙帶著銀環的雪色玉足,嫩如筍芽。
光看這對足,阮桉晉便知這確是絕色無疑。
還未看臉,就已經勾的他心尖發癢。
目光上移,停在那人臉上。
冰姿玉容,像是冰雪鑄就的水晶人兒,乾淨透徹。
這麼冰清玉潔,真想沾染一二。
阮桉晉隻覺喉間一片乾澀,艱難咽了咽,他收起折扇,麵向老鴇。
“贖身,什麼價?”
老鴇麵露為難,眼底卻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阮桉晉以一千五百兩買下這位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