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倚樓無語欲銷魂(2)(2 / 2)

西山看我 一明覺書 5804 字 2024-06-03

“薛昌以保護不利的罪名下獄,許多族人都遭到株連,彼時薛氏在乾京的勢力必然會遭遇清洗……”

“你若是不想淪為棋子,隻能先跳出他們給你圈定的牢籠。”

薛氏手握兵權,沈氏門生遍地,兩家勢大,已經到了左右朝政的地步,若說都是忠直之士,那便罷了,可已經有人不滿足現狀,仗著沈漆中乾帝君的身份為所欲為,其下的糟爛之事隻多不少,隻要沈漆一日是帝君,和李庭蕪並肩站在至高之位上,這些人就不會有所顧忌。

沒有證據,就隻能創造罪名。

沈郢扯開她愈發無力的手,沉聲道:“表姐,走罷。”

他從馬背上解下一個布袋遞給她,說:“我一時間沒找到多少散碎銀子,裡麵有個鐲子,是我舊年買來……買來的時候是一千多兩,你找個不需要出示符傳的當鋪,就算折半賣了也有不少錢。”

“指引你去越州府的人我還沒查清楚,見阿邵的是一個臉生的侍從,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人,但來的路上我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青、裕二州比較安全,離乾京不算遠也不算近,最重要的沒有多少薛、沈兩家的官員……”

他原本還有許多謀算想要說,可見著李藏璧蒼白的臉色,卻慢慢地噤了聲。

她抬眸看向他,從小到大第一次露出那般無助的神情,問:“薛沈如此,我父親會如何?”

沈郢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臣妻夫,終歸是君臣在前,妻夫在後。

“你現在固然可以回去戳破這一切,證明薛昌無罪,罪魁禍首是那些刺客,然後發動禁軍尋找帝卿殿下,可是然後呢?”

已經摔碎的東西,就算重新彌補也會有滿身的裂痕,再也無法回到幸福美滿的過去。

沈郢又把布袋往前遞了遞,道:“今上已存亡薛沈之心,不是這次也會是下次。”現下李藏璧還有選擇的權力,若是下次,就不知道是何等慘烈的結果了。

過了很久,李藏璧才僵硬地抬手接過那個布袋,低著頭,很小聲地問:“父親不會死的,對不對?”

不論權力如何傾軋,沈漆都做到了他能做的全部,可他畢竟身處深宮,也有許多無可奈何,薛沈兩家中有多少人是真的為了他好,又有多少人隻把他當作一個和天權博弈的籌碼,誰也說不清楚。

……這些,母親應該都知道的。

所以、所以……

她嘴唇蠕動,目光殷切地看著沈郢,竟生出一絲想要哭泣的衝動來。

眼前這個從小到大沒說過幾句話的族弟,現而今卻是她唯一能接觸到的親人。

沈郢心口一酸,抬起雙臂似乎想要將她抱入懷中,可最終隻是輕輕握了握她的肩膀,順著她的話道:“對,帝君會好好的。”

聞言,李藏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為苦澀的笑容,幾息後主動傾身抱了抱他,說:“謝謝你,沈郢。”

作彆之後,她便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翻身上馬,單薄的身影很快隱入夜色之中。

沈郢沉默地望著她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抬起一隻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肩膀。

滾燙的眼淚透過薄薄的夏衫,一路灼到了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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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李藏璧並不打算去越州府,但她也沒有直接就從乾京去往青、裕二府,而是先用沈邵所給予的身份去往了乾京以南的邕州府,在此地的昌元票號中兌了一張五百兩銀票,取了五十兩出來,剩下的照舊存下,營造出她一路往越州府去的假象。

有錢在手,很多事情就變得好辦了起來,她先是將手中的符傳和路引都用火燒到了看不清的程度,然後直接去往了邕州府的官府。

中乾製作符傳、路引所用的木頭和紙張都是由乾京西郊一座叫做定旬山上的竹子製成的,但據李藏璧所知,其實是由兩種樹木依照年份混合而成,例如崇曆十二年所發行的符傳,可能使用的是楮樹和毛竹一齊製成,但等到崇曆十四年,可能又是雁樹和青檀,除了材料上做了隨機的防偽之外,印章也有特殊的標誌。

重重保護之下,這類東西在民間自然也難以造假,但沈邵交給她的必然不會有任何問題,而這一份原本就挑不出破綻的符傳和路引外加十兩銀子,在半日之內就為李藏璧換來了另一個新的身份。

李渺,年十五,青州府昌南道人氏。

前往邕州府尋親,無果。

……

離開邕州府之前,李藏璧又接連遭遇了兩次刺殺,這些人的殺意比奉山圍場時更甚,她也拿不準他們是不是一撥人,隻能迅速的騎馬奔逃,一刻也不敢多留,她先是從邕州府走水路進入豐梁邑,最後跟著一個商隊換陸路進入都水邑,最後才到一路輾轉到了青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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