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要麼沒吃的,要麼吃彆人弄好的,唯有屈指可數的需要自己操心的那幾日,也不過是用刀子胡亂剁幾下,乍然要她來做麵,未免有些難度。
她拿過案上一個灰陶的小罐子,用長木匙在裡頭攪和幾下,大大小小的發白的發黃的顆粒混雜在一起,偶爾還能見著些黑乎乎的碎屑,這便是鹽了。
揉一個麵團應該放多少鹽?
不清楚,也沒必要清楚。
楚四娘笨手笨腳地倒出來半罐子,而後驚慌失措地向男人望去,不等他責備的話語出口,就先紅了眼眶,但凡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敢再度上演水漫金山。
“……沒事,裝回去還能接著用。”
這下罐子裡的鹽更豐富了些,在原本的基礎上另加進細膩潔白的粉末,可能是麵粉,也可能,是旁的東西。
她低垂著眼眸,將蓋子蓋好,唇角微微上揚,繼續接下來的步驟。
從門口的水缸裡舀來一碗水,一口氣淋在麵粉上,邊上人一言難儘的目光裡用手攪弄著盆裡的水粉混合物,或者說是糊糊,總之是與麵團沾不上邊的。
“阿年,還有吃的沒有?那群狗娘養的,我就是起晚了一點,碗都給我舔乾淨了!”
那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自己雞窩似的頭發,眼角沁出一點黃色,袖子穿了一半,另一邊耷拉下去,隨著他的動作一前一後地蕩著秋千,顯然連洗漱都沒有就衝過來了。
還未等阿年回答,那人動作一滯,目光銳利地盯著楚四娘,眉頭擰在一起,怒火中燒,“誰讓她進來的?”
再轉頭望著阿年畏畏縮縮的模樣,幾乎要氣笑了,一把擰住他的耳朵往自己著拽。
“這是老大看上的女人,輪得到你在這勾搭?”
“沒……沒有,我沒勾搭!”
那人輕嗤一聲,鬆開手,低頭湊近,“哦~你不敢,是不是?”
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阿年忙不迭地點頭,卻被一巴掌撂到地上,臉頰火辣辣的不說,腦袋嗡嗡作響,兩手撐著地麵,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那人卻不緊不慢地蹲下身,臉上的笑愈深,語調就愈冰冷,“那你就敢拿全寨兄弟的命做賭注?”
“她是誰?剛剛強搶過來的姑娘!你放她進廚房,就沒想過她要是下毒,咱們一個都跑不了!”
似是終於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阿年也顧不得呼痛,掙紮著換成跪姿,聲音顫抖著為自己開脫。
“我一直看著她,她沒機會下毒的,我再也不敢了!”阿年砰砰地往地上磕頭,“奎子哥,你饒了我這次吧,千萬不要告訴老大,求你了!”
奎子冷著臉站起身,掃過她手裡的一堆漿糊,沉聲命令道:“把她弄得那些吃食全給我倒了,鍋碗瓢盆全都洗刷乾淨。”
“至於你,”目光落在楚四娘身上,他倒是沒像之前那般動手動腳,隻是淡淡地警告,但很顯然,要是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