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娘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閃,“車上的是我兄長,因過失殺人被流放,我憂心兄長路上被解差磋磨,是以女扮男裝跟隨至此。”
匪首微微挑眉,“怎麼?讓老子看在你二人兄妹情深的份上,放你們一馬?”嗤笑一聲,語調更冷,“死了這條心吧!”
“爺誤會了,”楚四娘深吸一口氣,強行扯動唇角,露出一個溫婉的笑來,“幾位爺勇武過人,替我殺了這該死的解差,四娘心裡感激都來不及,哪會有彆的想法?”
說罷,不經意露出衣擺下汙濁的鞋襪,又從懷裡翻出一個灰撲撲的荷包,雙手奉上,“這是我所有銀錢,都獻給幾位爺,聊表四娘謝意。”
荷包不大,邊緣處已起了毛邊,一看便是用了許久的,底下繃緊的地方隱約能看清銀子的形狀,是些散碎的銀角子,湊一起都不一定有五兩。
這點銀子,想買命?遠遠不夠。
所幸她也從未這樣想過。
她將荷包放在身前,兩手貼著額頭,麵對匪首,端正地拜了下去。
“幾位爺若肯高抬貴手,饒我與兄長一命,四娘定會銘記恩情……”
還未說完,便被匪首不耐煩地打斷,奚落道:“老子當你要說什麼呢,恩情?”目光輕蔑地掃過荷包,“你這點恩情連塞牙縫都不夠!”
掌心貼著地麵,額頭叩在手背上,睜眼看見的就隻有粗糙的、汙濁的泥沙,她隻覺得現在清醒得出奇,閉上眼睛,緩緩開口:
“若爺不嫌棄,四娘願貼身侍奉,隻求爺能保我兄妹二人安全無虞。”
“你瘋了?”
身後是鎖鏈不斷碰撞木杆的聲音,若放在尋常,她定是第一時間便要回頭看去,可眼下,她仍低伏著身子。掌心不知被那顆尖利的碎石抵住,被硌得生疼,彎曲的膝蓋也有些煎熬不住了,不受控製地發顫。
她咬著牙,儘量維持著姿勢,讓自己顯得更誠心一些,直到額間的汗順著指縫在塵土中砸出一個小坑,終於等到了她想聽的回答。
“抬起頭來,讓老子仔細瞧瞧。”
……
兩個、三個、五個……
目光掃過寨子的大門,勉強再瞧見路邊巡邏的嘍囉,至於更裡麵的,就看不見了。
囚車跟在隊伍的末尾,楚四娘則是被押在隊伍的正中,前後左右都是山匪,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不了什麼小動作。她低眉跟著他們一步步走進寨子,乖順地呆在指定的房間,隻在那人關上門,將要落鎖時,才吐出一句軟綿綿的威脅。
“若是兄長有什麼萬一,四娘對不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