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聞言,她立時轉過身,向那人望去,藺師儀朝她眨了下眼,“陸路行不通,可以走水路。”
“行,”她心下微定,“二月初十,把欒奉支開。”
*
翌日,風輕雲淡,是個極明媚的晴天。
藺師儀進來時,便見姑娘長發披散著,正對鏡用木梳一點點理著,露出一截纖長的脖頸,他目光頓了下,又不動聲色地挪開,在邊上落座,悶頭給自己斟茶。
過了好一會兒,才裝作不經意地開口:“要幫忙嗎?”
楚火落正和那些不聽話的發絲對抗著呢,聞言,如蒙大赦,欣喜地朝他招手。
於是那些柔軟如錦緞的墨發便握在他手心,他瞧著她的動作,有些生澀地壓起了辮子,每編出寸餘,就要撚起來仔細打量,謹防壓錯了哪步。所幸,他編慣了草葉的手還算靈巧,沒出什麼問題,用絲絹在尾部係上一個小結便算完事。
他收回手,退開兩步,指尖好像還殘留著些許癢意,不自覺在衣擺上輕撚。
他望過去,姑娘正在一堆首飾中挑挑揀揀,取了支蝴蝶紋步搖簪在發間,低眉係上麵紗,那淺色的蝴蝶,便像是活過來一般,縈在她的鬢邊。
收拾得差不多了,楚火落提著裙擺起身,往帳外走去,他下意識跟上去,卻撞上一個疑惑的目光。
“你跟著我做什麼?”
藺師儀步子一僵,把伸出的左腳又默默縮了回去,“我們不是向來一起行動的麼?”
楚火落不禁將眉蹙得更深,“昨夜商討好的,你去傳訊。”
“嗯,”某個不務正業的人這才記起自己的職責來,卻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一句,“你不和我一起?”
楚火落理所當然地回答:“我不會鳧水,幫不上什麼,何況,我今日有約。”
她微微側頭,將鬢角的碎發捋順,“司侍衛約我去烤兔子。”
藺師儀的目光頓時沉下來,一寸寸掃過,方才還覺得賞心悅目的裙擺、釵環,眼下卻越看越覺得鬱氣難消,這般隆重的打扮,隻是為了個昨日才認識的人?更甚至於,她頸側的小辮子,還是他親自編的。
他咬著牙,到底沒立場說些阻攔的話,隻是盯著那條辮子愈發不順眼,惡聲惡氣道:
“把頭發拆了。”
當然,他那點微末的抗議是無效的,楚火落仍舊提著裙擺款款赴約而去。
有司光霽這個關係戶的帶領,出營實在算不得是什麼難事。
沿著小徑一路向西,在清淺的溪畔停下,背靠著鬱鬱蔥蔥的樹,麵對著層層疊疊的山,足下則是潺潺流水,頗有幾分野趣——若楚火落是個誌趣高雅的人的話。
司光霽一早準備好一塊大的包袱皮給她墊在石頭上,又取出一小盒形狀各異的點心放在旁邊,將一切料理好好,這才將弓箭挎在背上。
“姑娘且等等,我至多一刻鐘便回。”
那人興衝衝地直奔山林間去,楚火落帶著笑意的目光緊隨著那道身影,直至身影不見,那點笑意也便搓磨沒了。
她閉目回想著出來的路,又沿著溪水往回看去,溪水上遊正是軍營東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