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重地,位置不能泄露,是以,雖然楚火落臨時攀上個親,也還是被賀修文卡著,不能出營。
但好在,至少不用和囚犯關在一起,給他們撥了一個乾淨帳篷。
楚火落直到坐進帳篷裡,腦袋還是懵懵的,她這個山匪頭子乾架乾得多,傳出些砍腦袋的凶名不足為奇,可為什麼還能傳揚出這麼離譜的豔名來?
她愁眉苦臉,邊上那個卻雲淡風輕,甚至有功夫慢慢品茶,當然,也沒忘記給她倒一杯。
她把微苦的茶水一口灌下去,仍是想不通,揉了把自己的臉,把眉眼都擠到一塊兒去了,“我,欺男霸女?”
藺師儀放下杯盞,煞有其事地幫著她譴責,“就是,胡說八道,太過分了。”
楚火落氣憤地咬牙,卻見那人慢悠悠地分析起來。
“你也就是——”他一手支著下巴,眸中帶著點促狹,“夜半尾隨啊,闖房門啊,衝冠一怒為紅顏,端了整個寨子嘛。”
“說欺男霸女多不好,都是些你情我願的事。”
楚火落一個眼刀丟過去,那人卻隻顧著捂嘴偷笑,氣得她把桌上的杯子抓起來,朝他砸過去。
“我是個大□□,你就好到哪裡去了?都被傳成小白臉了!”
藺師儀隨手接過杯子,重新給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麵前,“名聲嘛,不重要,傳得越離奇,就越沒人會把那些和我們聯係在一起。”
楚火落重重地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也沒有轉圜的餘地,她便是現在跳出去挨個向人解釋,清嶺寨的當家是個良善人,隻怕也沒人會信。
“這一關,少說也得半月,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逃出去。”藺師儀的目光透過簾子間的空隙,往外望去,“校尉所轄一營,兩千五百人,我們寨裡就算把老弱婦孺一並湊上,至多四百人,打不過。”
楚火落垂眸,沉思一會兒,“來都來了,不如,動些手腳再逃。”
藺師儀挑眉,流露出些讚許,“糧草?”
“嗯,”她盯著杯中漂浮的茶葉,認真道,“叛軍不好入城買糧,若能斷了他們的糧草,兵卒餓得眼冒綠光,哪還有功夫盯著我們一個小小的寨子,要麼求援,要麼抓緊攻城。”
“不錯,隻是這樣一來,阿楚,你的平叛之功可就飛了。”
楚火落將剩餘的杯盞擺成一排,用茶壺依次斟滿,“敵眾我寡,你也說了,隻憑我們,肯定打不過,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待叛軍攻城時,我們援助守城,縣令定不會拒絕,若成,還能有現成人選上表為我們請功。”
她並未穿平日那身粗布衣裳,珊瑚紅的襦裙襯得她格外溫婉,發間細長的流蘇輕輕搖擺,這般眉目清秀的姑娘坐在身側,總引人遐思些風花雪月,可她正凝眸,說著功名利祿。
顯得隻他一人在不務正業。
可他還是不忍挪開目光,靜靜地看著那姑娘鄭重地計劃著。
“隻要陛下有所封賞,不拘多少,我們起碼能有個正麵的身份,一步步打下去,總能加官晉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