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上方露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我不知道有那麼嚴重。”
藺師儀輕嗤一聲,似在嘲笑她扯謊也不扯得像樣些,“都流膿了,還不嚴重,那要怎麼算嚴重?胳膊掉下來嗎?怎麼,楚當家準備日後當個獨臂俠客?”
“也就,這麼一點長的傷口,”她伸出手比劃著,約莫一指長,“你之前傷口比我多多了,不也沒事嗎?”
那人頓了一下,麵不改色,“債多了不愁,傷多了不痛。”
“真的?”
被她探究的目光盯過來,藺師儀到底還是不夠厚臉皮,摸了摸鼻子,改口:“假的。”
“我那是被逼無奈,你彆一天天的儘學些壞毛病。”他歎了口氣,頗為無奈,“不管是受傷還是不舒服,都早些跟我講,不然……”
楚火落抬眸,“不然怎樣?”
藺師儀兩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她下意識閉上眼,耳畔是那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不怎麼樣,我一個下屬,還能造老大的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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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來了鎮上,便乾脆購置些衣物回去,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她重新踏入了富人階級。
除了方便平常活動的袍衫,受玉娘的啟發,她又挑了幾件襦裙一並結賬,指不定哪時就要隱瞞身份,也不好常去借旁人的衣裳。藺師儀亦步亦趨地跟在她旁邊,饒是驢背上掛了許多個包袱,也免不得多出來的部分要在他身上背著,各色的包袱皮拚湊在一起,顯得他整個人花裡胡哨的,滑稽得很。
楚火落將目光挪過去,又裝作自然的樣子挪開,悄悄地彎了下唇角。
藺師儀卻一副渾然未覺的模樣,反倒在攤販處的珠花與絹花中猶豫,問:“要買哪個?”
“都行。”
藺師儀隻好硬著頭皮在一堆大差不差的簪花裡挑挑揀揀,比著姑娘紅色的裙擺,選了支細流蘇的,應當,不算難看吧?
依著他往日的作風,合該把攤子包圓了,一並送過去才是,奈何付賬的銀錢得從姑娘的荷包裡拿,畢竟他委實是全清嶺寨最窮的人了,自被流放以來,他身上連超過一文錢的存款都沒有,錢袋比臉還乾淨。
邊上的姑娘倒是不置可否,接過簪子,撩起幕籬戴上,便兀自向前走去。
月前常路過的街道倒是沒什麼變化,沿街叫賣的小販,來來往往的行人,陌生又熟悉。隻是在米糧店前,楚火落不由眸光一沉,“米價,好像漲了許多。”
店中的夥計兩手兜在袖中,斜倚著門框站著,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米缸裡插著最新的木板,門庭冷落,掌櫃的不愁著招攬生意,反倒穩穩地坐在裡頭撥弄算盤。
藺師儀跟著望過去,看清木板上的字,微微蹙眉,“糙米十五文一鬥,白米一百五十文一鬥?”
就算是因為溧陽生亂,這價格也漲得太多了,若他們沒有落草,靠著每日掙的那點銀錢,怕是連糙米粥都得省著喝。要是再漲下去,這個春日定然要餓死不少人,隻能寄希望於縣令開倉放糧了。
“各地怕是都不太平,這次回去,把寨子裡能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