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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落金風高 歲無魚 3853 字 2024-05-15

屏息等一支筆握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分明隻是動動指頭就能完成的小事,她卻比生宰一頭活豬還要來得慌張。

左手把桌案上的白紙撫平了些,又匆忙把對照的字帖扯的更近些,攏共也就是橫豎撇捺,便要瞪大兩隻眼睛,盯著看了又看,這才要往下落筆,手背上卻搭上來另一隻手。

她恍惚聽得一聲刻意壓低的輕笑,眼神微顫,看向貿然闖近的那人。

“蘸墨。”

肩頭多出來幾縷墨發,跟它的主人一樣,不甘寂寞得很,黏連住她的頭發,糾纏在一處,也不知會不會打結。

楚火落有些出神地想著,那人便已帶著她的手在石硯裡輕點,不疾不徐,將多餘的墨汁沿著硯邊撇出去,鬆散的狼毫一點點黏合到一起,凝聚出一點鋒芒,於紙上遊走,勾勒出一個端正到不能再端正的“楚”字。

她看看紙上的新字,又比對書頁的陳字,豈止是一模一樣,她就是將白紙摁在上頭,對著描摹,都寫不出這麼相像的字來。

要是藺師儀不從武的話,沒準真能考上個狀元呢?

楚火落發散著想道,側眸卻見仍包裹著她手的修長的手,是藺師儀的左手。

“你真的是左撇子?”

“……不是。”藺師儀收回手,裝作無事的樣子望向窗外,眼神飄忽不定。

她又瞧了眼他早已拆了紗布的右手,既然右手好了,那為什麼還用左手寫字?她是這麼想的,也便這麼問了。

那人卻低頭訥訥地摸了摸鼻尖,頗有些尷尬 ,“我右手字不太能見人。”

藺師儀本想胡亂將這茬揭過去,偏生邊上那人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大有一副他不解釋,她便不挪眼的架勢,許是這幾日當山匪豢養出的不良習氣。

他頗有些無奈,隻能捂著眼睛把糗事翻出來說。

“我自幼便受不了在桌案前安分呆著,夫子讓我一天抄完的功課,我一個時辰便寫完交差,結果可想而知,除了我本人,沒人認得出我寫的是什麼東西。”

“後來,”他頓了下,不出意外,應當是又忘了什麼,隻能含糊其辭地往下說,“好像是被誰嘲笑了,我氣不過,就決心練字。”

楚火落有些疑惑地追問:“沒練成?”

藺師儀頷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右手練總寫得不太規矩,我就乾脆換成左手重新開始。”

“好了,”他兩指在紙麵輕叩,將她的目光引回去,“寫字。”

楚火落隻得停下這不務正業的行為,悶頭一筆一畫地寫著,屋子重新歸於沉靜,隻有二人淺淡的呼吸聲,再往後,連呼吸聲都更輕了些,她轉頭望過去,那人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背著淡金色的陽光,眉眼正對著她,枕在自己的手肘間,正如他描述的那般,一塊不愛讀書的朽木。

可也正是這塊朽木,兢兢業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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