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我的手!”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手抓著右手,在枯蓑的草葉間、濕潤的黃泥裡,翻滾,哀嚎,“我要去報官!”
上邊人雲淡風輕地開口:“報官?為什麼?”
男人撐著一雙猩紅的眸子,憤然控告,“還能是為什麼?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剁了我的手指!”
“什麼剁手指?”楚火落歪著腦袋,無辜地眨了眨眼,“你手上五個手指不是都在麼?”
“怎麼可能……”男人不可置信地低眉,五個手指一個不少,更甚至於,一個輕微的劃傷都沒有。可剛剛,分明砍中了啊!
他抬頭看去,光潔的刀刃上尋不出一絲紅色,而底下的砧板上,則孤零零地躺著一個細細的、小小的、黑乎乎的……指甲蓋?合著剛才那麼大陣仗,用著能剁腦袋的力氣,就剁了他食指上一小片指甲?
男人頓時黑了一張臉,“你耍我?”
楚火落重新擦了擦刀刃,握緊刀柄,利落地砍下去,從豬屍上分割下一個兩斤左右的蹄膀,毋需懷疑,剁起人來隻會比正更乾淨利落,“客官說笑了,四十五文的肉,還要不要?”
“不要——”男人下意識開口,就見著那把剁了豬蹄膀的刀竟調轉刀尖朝自己而來了,當即慌了神,“是不可能的!我要、我要!”
再一睜眼,麵前的便不是刀了,而是一隻收錢的手。
男人咽了口口水,從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衣物裡摳摳索索,湊出來三十個,又頂著楚火落冷淡的目光,硬著頭皮從鞋底摸出來五個遞上去,“真、真沒了。”
看著那堆散發著可疑油光的銅板,楚火落不禁蹙了下眉,有些嫌惡地扔進車上的小瓦罐裡,在布巾上用力蹭了蹭手,割了塊乾巴巴的肉用荷葉一裹,“你的肉。”
殺豬刀刃上的銀光仍在,男人敢怒不敢言,留戀地望了眼油水十足的豬蹄膀,悶頭接過肉,灰溜溜地走了。
也算是,開張了吧?
楚火落用稻草把蹄膀捆緊,吊在板車的邊沿,一晃一晃的,朝下一批顧客招手。
吆喝不來人,卻也不能閒著,從邊角處開始,把豬分割成肥瘦均勻的肉塊,而後用刀尖穿個洞,拿稻草串起來,整齊地擺成一排。當掛上第七塊肉時,楚屠戶終於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這肉,怎麼賣的?”
“二十二文一斤。”
來人有些不滿,“鎮上的才二十一文!”
買東西講價嘛,正常得很。
楚火落揚起笑臉,不緊不慢地回答:“鎮上遠,我來一趟不容易,這驢子拉車也是要錢吃喝的,再說這些可都是肥多的好肉,鎮上想買一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