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應該從四書學起啊?我那些書生好像說起話來就是子曰子曰的,我也要這樣?”
她清清嗓子,裝腔拿調,“子曰,朝聞道,夕可死,意思是說——”
她分出一點餘光,瞧見那人正認真聽著,她這麼卡殼似乎也不太好,隻能絞儘腦汁往後編,朝夕就是早晚,道就是路,那麼連起來就是——她自信開口:“早上打聽到了路,晚上你就可以死了。”
藺師儀一手支著腦袋,側著臉低笑出聲,唇邊的笑容漸盛,眼角眉梢都溢出清淺的笑意,“怎麼,阿楚打算考狀元了?”
她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麼可能?”
“想也沒辦法,本朝還沒有女子考科舉的先例,學那些東西也於你無益,隨便挑本喜歡的就好,”他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坐直身子,重新拿起筆,繼續自己的掙錢大業,“你先看看哪些字不認得,待會兒一並問我。”
那,行吧。
隻是挑揀的任務於她而言實在有些困難了,畢竟每個字都是烏漆麻黑的,與她相見不相識。
那就隻能徹底憑感覺選了。她在一眾樸素的封麵中拎出來一本帶著顏色的,上頭用粉色的顏料勾畫出一樹嬌豔的桃花,便是放到帕子上當繡樣,也是使得的。
鑒於自己認識的字兩個巴掌數得過來,她特意翻到字最少的一頁,不錯,二十八個字,她認得九個,連清水鎮上的告示她都才隻認得兩個呢。
楚火落深覺這一頁是為她量身定做的,能夠將她的文化水平發揮到極致,兩手捧著書本,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開口:“一雙明月……玉圓、夫——”
麵前的書被貿然伸出來的一隻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幾行墨字恰好被他的手指遮了個乾淨。
“你乾什麼呀?”楚火落對於自己的詩詞朗誦被中途打斷尤為不滿,伸手就要把書解救出來,可拽著邊角扯了半天,那人卻是怎麼也不肯鬆開,“我還沒讀完呢,後麵還有字是我認識的!”
藺師儀此刻卻古怪得很,甚至不敢正視她的眼睛,目光飄忽地落在各種無關的東西上,諸如燒了半截的蠟燭、在簷下結網的蜘蛛,自牆根兒路過的螞蟻……手卻摁著那本書,一點點往自己的方向挪,而後捏在手心,一把藏在身後,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抬頭,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剛剛想了下,學這些雜書也於你無益。”
楚火落茫然地看過來,“那我學什麼?”
藺師儀緩緩開口:“兵法。”
?
楚火落不能理解並大為震驚,甚至懷疑這是不是麵前人突然不想教他讀書而編造出來的推辭,“本朝沒有女狀元的先例,難道就有女將軍的先例了?”
“沒有,但,可以有。”藺師儀已在這電光火石間想好了說辭,一字一句都顯得尤為誠懇,“狀元需得各級官員一個個評點首肯,武將則不同,你隻要有糧草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