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很壯觀。”
入夜時分，張無機在思過崖頂，與泰昌燎、林俊有以及陸飛英三人開了個簡易的小灶。
王梓梓正在那邊忙的不亦樂乎。
而張無機則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與泰昌燎眺望遠處高聳入雲的扶搖仙樹。
在太陽落下，月亮未明的這個時刻，扶搖仙樹四處都亮起了仙燈，星星點點，煞是好看，在夜空中將仙樹的輪廓完全顯現了出來。
泰昌燎眼神中滿是感慨。
“當年我不過是附近凡人村鎮中的一名小鐵匠學徒，我那散修師傅路過，恰巧發現了我有些修道天賦，便將我收入門下。”
“一直隨他遊曆九州足足三四十年，直到他壽終正寢。”
“這一身本事都是他老人家教的，作為無門無派的散修，一生漂泊，雖然靠本事吃飯也算過得不錯，但終究低人一等，臨終前他最大的心願，便是希望我能入了一流仙門，做個有編製的鑄劍師。”
“那是我還年輕氣盛，雖然口頭答應，但心中還是不服，然而這麼些年一個人走來，也是磕磕絆絆，年齡漸長，反倒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師傅的話。”
“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
“倘若我像雲小姐那樣生在扶搖世家，如今估摸著早就地成了地級鑄劍師，何必苦哈哈地自己攛掇材料，鑽研手藝，風餐露宿，過得也忒累了。”
張無機認真道：“以泰道友的手藝，何不去那些商會做個專職鑄劍師呢？”
“既有穩定的月俸，又有數之不儘的材料。”
泰昌燎聞言苦笑著搖頭。
“哪有韓兄說的如此簡單，那商會畢竟是要賺靈石的，決計不會養閒人，先不說大商會雖說待遇不錯，但大都愛好出身正統的鑄劍師，對於我們這等散修要求極其苛刻，十年八年若是沒有手藝進步，八成是要走人的。”
“至於小一點的商會，待遇低不說，管事的水平也上不去，外行指揮內行，呆久了人就廢了，還如何在九州討生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張無機哽住了，他真沒想到九州會如此之卷。
“而且如今的九州修仙界浮誇之風嚴重，有不少的商會和鍛造師都推崇華而不實的東西，用起來越是效果華麗聲勢浩大，就越能賣個好價錢。”
“畢竟九州仙庭裡最不缺的就是敗家的少爺小姐。”
“這也是我選擇鑄劍師的原因，還是注重實用。”
“畢竟劍修殺伐第一，出招便是致命，哪有傻缺會看外表。”
說到這裡，泰昌燎嗬嗬一笑。
“話頭開了就停不下來，韓道友見諒。”
張無機擺擺手，眼中滿是感慨，“盛世造蠢人，蠢人造亂世。”
“這是幾千幾萬年都不會變的真理。”
“我等即便是修為再高，也不過是這世間的一顆棋子，逆流而上談不上，隨波逐流不可取，生下來活下去，就當看個熱鬨吧。”
泰昌燎聞言一怔，仔細咀嚼一番後朗笑出聲。
“韓道友像個讀書人，佩服佩服，聽君一席話，勝讀百年書啊。”
“公子！”
“我的十全大補靈氣粥好了，要不要嘗嘗？”
那邊王梓梓突然喊道，張無機起身招呼眾人：“來來來，大家都嘗嘗我家小侍女的手藝。”
王梓梓興衝衝地給幾人盛滿。
片刻之後。
“梓梓，這粥，是不是太補了？”
張無機漲紅臉，鼻孔中都在噴熱氣。
弱一點的比如陸飛英，自己溜到崖下，估摸著衝涼去了。
“公子日夜操勞，幸苦的很，就應該多補補。”
王梓梓撲閃著大眼睛，滿臉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