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城。
各坊市內,每一家都在上報人數,以此來領取相應的淨水和食物。
根據實驗,含有毒種的井水在煮沸之後,其中的毒種就會失效,可供人飲用。
但燒水在後世藍星看來一件簡單的事情,在大周卻沒那麼簡單。
要燒水自然是需要燃料的,而富豪之家常用的就是炭了。
炭者,燒木留性,寒月供然燃火取暖者,不煙不焰,可貴也。
炭,乃是木材燒過之後,剩下的可燃物質,沒有煙,沒有明火,而且比木柴更輕,受到富豪權貴的追捧。
甚至連供炭都是有級彆的,比如銀絲炭,其碳素白霜,無煙,不易燃燒,不易熄滅,是專供朝廷官員使用的;比如獸金炭,禦供的柴炭,其特點是燃燒起來一點煙味也沒有,還頗有鬆枝清氣。
而普通的百姓家中,炭不能算是日常消耗品,而是禦寒所用,平常更多的時候,用的都是柴火,現如今金陵封城,富貴人家的炭都是尚有儲存,可一般人家的木柴都是從集市上購買的,早就用完了。
故而現由金陵府衙統一從城外收購木柴,用於燒水,再將煮沸之水按需分配至各家各戶,跟著糧食一起發放。
當然其數量也是有限的,隻能保證各家各戶的正常生存所需。
而楊清源也基於此,來追查躲藏於城中的血河宗邪徒,這些人並非長期居住於此,平常進城之後可以居住於客棧,但現在的客棧九成被征用,剩下的都是官府重點的關注和審查的地方。
這些血河宗的邪徒必然不可能住在其中,必然是居於民居之中,但如此一來,他們就沒法獲得糧食和清水,若是來登記領取,必然會留下馬腳。
事情也確實如楊清源所料,現在血河宗的人處境並不好!
“大人,我們已有的水堅持不了多久了!糧食也最多夠十日之用。”
他口中的大人並不是血河宗的血毒周尊者,而是原本血河宗安插在金陵城中的眼線,他們隻是血河宗的外圍弟子,並沒有修煉過血河宗的邪術,所以也察覺不出什麼異常。
雖然血毒尊者是此地身份最崇高的人,但像他這樣的技術宅是不可能來解決這種日常雜務的。
所以做這些事情的還是他們這些外圍弟子。
這個首領聞言沉思之後,說道,“我去向幾位尊者彙報此事。”
隨後此人便進入了內舍之中,敲門道,“諸位大人,小人王傑越,求見諸位長老、尊者。”
“進來吧!”
隨著一個聲音發話,內舍的門被打開,王傑越也進入了其中。
“何事?!”
一個元化境的武者開口詢問道,在血河宗內部,元化境算不上什麼,但是在外圍弟子中,元化境的武者是高高在上的。
“是這樣的,各位大人,因為周廷的暴政,現在我們已經無法獲取到足夠的水和食物了,分壇之中的儲備,最多就夠今日使用。”
原本還顯得趾高氣揚的血河宗內門邪徒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彆說是元化境,就算是洞玄、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也得吃飯,這是人身的基本需求。
當然洞玄境之上的高手可以在短期內調整自己身體的消耗來短時間內實現辟穀,但也是不可長久的。
“廢物!”其中一個元化境武者當即開口大罵道,“你們在此地經營多年,就沒想過多儲備些水和糧食嗎?!”
“……”王傑越聞言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他們隻是一個非法犯罪組織的分支機構啊!屯一些刀劍毒藥還有點道理,為什麼要屯糧屯水啊!
“這是楊清源為了尋找我們而用的詭計,如果沒有充足的水和糧食,我們也是藏不下的。”周尊者的聲音響起,眾人皆看向了他。
“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沒有水、沒有糧,這還不簡單嗎?!”
“拿錢去買啊!”
周尊者覺得這些人都是傻子,多半是練功練傻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一個個發愁成這樣。
一個元化境硬著頭皮問道,“大人,現在東城的店鋪都已經關閉了,我們該去何處購買水和糧食啊!”
周尊者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水井之旁,糧倉之中確實有不少人把守,我們不便前往,但是尋常的百姓家中難道也有嗎?!我們在夜間前往,出重金購買一部分。在重利之下,難道還有人會不賣給我們嗎?!”
朝廷配發的淨水從量來說是要大於正常一個人所需的,因為畢竟人的其他日常生活也需要水。
所以單從生存而言,所有人家的水都是有結餘的。
周尊者讓買的,就是部分結餘的水。
對於一般的百姓而言,隻要將結餘的水賣給他們就能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他們是肯定不會拒絕的。
大不了這幾日減少水的用量,比如不洗臉,不洗菜就是了!
包括糧食,隻要少吃一點,也是能有結餘的,隻要花錢向周圍的住戶購買,自然也能保證供應。
眾人聞言連連稱讚周尊者之智。
怪不得同樣是元化境,人家是尊者,他們隻是普通的執事,人與人的差距就體現在這裡。
夜間,元化境的血河宗武者依言前往附近的民居買水。果然如周尊者所言,他們從百姓的家中購得了一批糧食和清水。
而其中一個元化境武者更是帶回了兩大桶的清水和一整袋糧食。
周尊者見狀眉頭微皺,“劉化包,你不會去搶劫了吧!?”
這種時候若是鬨出動靜來,豈不是在告訴楊清源,他們就藏於此地嗎?!
“尊者,冤枉啊!這是我買的。”
顯然這個劉化包的說法並沒有讓周尊者相信,“現在是什麼光景,誰會把糧食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