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2 / 2)

曹守正眼帶笑意地看了程青鬆一眼,這老家夥真是認不清形勢。

“臣得知於延益曾經資助終南山崇文書院,便派人察查,果然發現了其中於延益所撰寫文章,詆毀天子,心懷怨懟!”

曹守正取出一份書文原稿,“這個字跡程老大人應該認識吧!”

這是於延益寫個書院學子的文章,論述的乃是民貴君輕之理。

這裡麵確實有闡述孟子思想的文章: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還有其他的文章: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放在當前的語境下,就顯得頗為刺眼!

“可見於延益對於朝廷,乃至先帝,都有二心,早有謀逆之意,這也從側麵證實了於延益意欲謀反。”

“你……”程青鬆被曹守正的無恥之語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民貴君輕,乃是上古儒家的思想,到了曹守正口中卻成了於延益不忠天子的證據。

“曹卿所言有理,寫此文章之時,先帝尚且在世,可見此人一直包藏禍心,其心可誅!其罪當斬!”

“陛下!不可!……”

“此言大謬!”

眾臣紛紛出列辯駁。

就在眾臣先後出言之際,突然有侍衛來報,錦衣衛指揮副使查抄於府,前來回旨。

朱瞻坤聞言一喜,等下將於延益所貪財貨擺著這些大臣眼前,看他們還能說出什麼道理來。

以大周律法,隻要貪汙超過百五十兩,就是死刑。

這還是修訂之後的律法,太祖高皇帝時代,六十六兩就是斬刑了。

錦衣衛指揮副使徐浩學奉旨入殿,旁若無人地走到了朱瞻坤的身前。

“微臣錦衣衛指揮副使徐浩學奉旨查抄於府歸來,所得財貨儘在奏本之中,請陛下驗看。”

朱瞻坤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不必了,你大聲讀出來,讀給這些大人聽聽,讓他們知道,這逆賊於延益,到底是個什麼道貌岸然之輩!”

徐浩學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之意,昨日之事,讓他對於新君佞臣的不滿已經到了一個臨界值,今天有這樣打臉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就算事後天子見責又能如何?那不都是你讓我大聲誦讀的嗎?!

“微臣領旨!”

徐浩學起身之後,麵向朝中眾臣,展開了奏本。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徐浩學的身上。

“臣奉旨查抄逆犯於延益府邸,今抄獲……”

“銀三十五兩七錢、白米六缸,約兩石、乾柴二十二捆、菜籽油半壺、自釀酒四缸、一套禦賜文房四寶……”

“住口!”朱瞻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止是朱瞻坤,殿內的眾臣也都震驚不能自持,這不是一個普通小吏的宅院。

這是一個朝中二品大員,內閣首輔,督師七州的兵部尚書的府邸。

錢牧謙、程青鬆雖然無貪腐之舉,但他們本就是大族出身。而於延益雖然祖上也曾為官,但到了他父親這一代早已沒落。

話說,,,.. 版。】

這是如何高潔的品格?!又是怎樣堅定的本心?!

萬鐘於我何加焉?!

殿內所有人都看向了朱瞻坤,這樣一個品德高尚,清廉如水的人,被你誣陷為謀逆?!

在聽完徐浩學所言之後,李宏毅閉上了雙眼,渾身顫抖。

千古汙名,再也洗不淨了!

程青鬆顫顫巍巍地跪在了大殿之上。

“先帝!

於延益……冤枉!

程青鬆的這一聲喊冤,響徹了整個含元殿,回蕩在皇城之中!

刑部天牢。

楊清源一身青白色的勁裝站在門口,左手提劍,右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

剛行至門口,楊清源就被攔了下來。

此時刑部大牢的防衛,已經被西廠給接管,把守刑部天牢大門的,也是西廠的。

“你是何人?!”

“大理寺卿,楊清源!有詔命,前來麵見於延益大人。”

西廠廠衛顯然提前得到了命令,“我等已知來意,還請楊大人在此解劍!”

楊清源看了一眼左手之中的湛盧,輕輕搖了搖頭,“此劍乃是於大人所贈,對於查清本桉有重要意義,算作是本桉的證據,還請二位通融。”

西廠兩個領頭之人對視一眼,“不行。”

“難道西廠的幾位,是怕在下單人獨劍從天牢救走侵犯?!”

西廠兩人被楊清源這個態度,弄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姓楊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楊清源的態度讓西廠廠衛頭子很不爽,“昔日你楊清源深得太宗寵信,絲毫不把我們西廠放在眼裡,但今時不同往日,你還以為你是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理寺卿嗎?!”

“放肆!?”

就在兩人要繼續嘲諷的時候,西廠的大檔頭汪值適時的現身道。

“楊大人為朝廷侯爵,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豈是你們這幾個小小的皂吏可以阻攔的?!”

不知道是真心實意還是彆有用心,汪值顯得很客氣,禮節周全,沒有絲毫不敬之處。

楊清源朝著汪值點頭示意,然後便在獄卒的帶領下,進入了天牢之中。

等到楊清源走遠之後,汪值才陰沉下臉來。

“誰讓你們為難他的?!”

西廠的兩個千戶麵麵相覷,這姓楊的不是已經失寵了嗎?痛打落水狗一直以來就是西廠的光榮傳統啊?

“你們不要以為他和新君勢同水火,就沒法子收拾你們兩個了,就算他沒有半分官職,他也是江湖上頂尖的洞玄劍客。就連督主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汪值說話之時,還給雨化田連了幾分麵子。

事實是,楊清源下定決心要殺雨化田,雨化田絕對活不了。

“現在他還是朝廷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在軍中的威望依舊無人可比。連天子都不敢輕易折辱,你們兩個算什麼東西?!他就算剛剛殺了你們兩個,誰又能把他怎麼樣?”

西廠的權勢來源於天子的寵信,所以西廠的兩個千戶下意識地認為楊清源的權勢也是如此,沒有了天子信重,楊清源便隻有走向敗途。

可楊清源和西廠不同,他是正統科舉文官出身,地榜榜眼,翰林院修書五年。這是正統的文官升遷之路,同時還有軍功在身。

若是再假楊清源十年,甚至有可能是托孤級彆的輔政大臣。

新君都要看他臉色的那種。

即便是現在,朱瞻坤要對楊清源動手,也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否則最多就是閒置。

對付一個於延益已經觸及文官集團的底線了,再對付楊清源?

那就是真的要和文官武勳都撕破臉了!

估計朱瞻坤在收拾完於延益之後,會鞏固權力,等到原來他的死忠紛紛上位之後,才會騰出手來,繼續對付楊清源。

“但是大檔頭,他帶著兵刃進入天牢,這……”

汪值恨鐵不成鋼地敲了兩個千戶的腦袋。

“你以為楊清源是你們?!會想出這種下下策?!若是他真的選擇以武力救人,那廠督和陛下就不需要擔心了。搶奪逆犯,直接將他當成逆犯的同黨便可。”

兩個千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以他們的政治智商,這輩子也就是個千戶了。

……

楊清源提著劍進入了天牢之中。

在獄卒的指引下,來到了關押於延益的牢房之外。

聽到有人來了,正在閉目靜思的於延益睜開了雙目,看到來人,於延益麵容之上露出灑脫的笑意。

“清源,你終於來了!我等你許久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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